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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魏。
曜竺五年冬。
姬嬗的命保住了。
一道无形的禁制,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刃,时刻垂涎她的性命。
姬嬗不懂。
她只知道,父王看她的眼神,很冷。
宫里的日子,慢得像钝刀子割肉,母女俩成了宫里的影子。
魔种。
两个字,硬生生贴在一个三岁孩童的命途上。
江奎很少来看她。
偶尔来了,也只是站在门口远远瞥一眼,眼神里没有温度,只有审视。
“晦气。”
他丢下这两个字,转身就走。
姬嬗缩在母亲怀里,小小的身子,微微一颤。
“娘……”
“爹爹为什么不喜欢我……”
母亲的怀抱倏然僵硬。
那双温柔抚着她背的手,此刻却停在半空,像被冻住的蝴蝶。
姬嬗仰起头,看见姬怜迅垂下的眼帘。
姬怜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搂住了她,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沉默。
比父王的冷眼更让人心慌。
从那天起,姬嬗不再问了。
她学会了在父王路过时,把自己藏进廊柱的阴影里,学会了在宫人窃窃私语时,低头玩自己的衣角,仿佛什么也听不见。
她住的地方日渐荒僻,宫人们绕道而行,仿佛那里盘踞着瘟疫,连冬日扫过庭院的寒风,似乎都比别处更凛冽几分。
唯有姬怜,是这个冰冷世界里唯一的暖源。
夜里,姬怜哼着模糊的歌谣,拍她入睡,会在她做噩梦惊醒时,点亮角落的油灯,用布巾擦拭她额角的冷汗。
“嬗儿不怕,”姬怜总是低声哄着,“娘在。”
姬嬗看得明清。
母亲的眼角添了许多细碎的纹路,那明亮如秋水的眼眸,也一日日黯淡下去,像是蒙上永远擦不掉的尘。
有时。
姬怜会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出神,良久,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叹息太轻了,落在地上,却比整个冬天的雪还沉。
曜竺七年秋。
姬嬗习惯了被所有人遗忘的生活,直到那个傍晚。
她附近的废园里玩耍,想摘一朵快要枯萎的小白花,脚下湿滑的苔藓让她摔了一跤,擦破了手掌。
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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