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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在踏进天台这片区域的时候,黎见月又莫名地紧张起来。随意找了个石墩子,昭歌单脚踩在石面上,手臂松散地靠着膝盖,是随意的姿态。她微仰头:“来吧。”轻吐出一口气,黎见月拿起课本,内容早已熟读,开口是流畅又标准的发音,比之开学初,天差地别。然而她的声音,昭歌几乎要凑得很近才能听清。听完一遍下来,昭歌已经知道她的缺点所在。明明在熟悉的地方,明明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了,但黎见月还是有点儿放不太开。沉默着听完五分钟的演讲,昭歌一针见血:“你不会到时候上台也这样娇羞吧?”被说中心思,黎见月脸上多了些窘迫,却听昭歌又说。“我当观众,你对着我说,说到不害羞为止。”她情不自禁地看向昭歌的眼睛,对方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眼神里有种迫使她也无法移开视线的强势。黎见月听见昭歌又说,“还要看着我的眼睛。”她忽然想起西语老师曾说过的一句话,“你是译员,以后会替无数不同的人翻译,难道你见了谁都要这样害羞别扭吗?”昭歌正是在帮她,抹掉日后成为译员的路上,最大的阻碍。正了正神色,黎见月站直身体,合上课本重新开口。她背着阳光,清晰地看见昭歌落满阳光的脸。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昭歌在夕阳下,认真又好看的样子。25◎她的世界的第一抹彩色◎努力的结果是,演讲得了高分。她在台上的表现,连老师都不由刮目相看,夸她台风与专业度俱佳。黎见月觉得,自己有了在全班同学甚至更多人面前讲话的勇气。她把这一切全都归功于昭歌的帮助,刚好周五拿到了上个月勤工俭学的工资,便想着请她吃饭。天气越来越冷,一件棉服抗不过申城的冬天,黎见月知道小吃街附近还有一条街卖衣服,便想着正好把两件事一起解决了。周末,寝室又只剩两人。黎见月提出要请吃饭的时候,昭歌没有拒绝。她莫名相信,黎见月或许是这个寝室里最会理财的人。同时,也不想在花钱这件事上给她太大的压力。“我们去小吃街,可以吗?”昭歌自然没有意见,两人在晚饭时分走出校园。这条街,似乎不管周几,都是闹哄哄的挤满了人。虽然是第二次来,但凭借上一次的好记性,黎见月清楚地知道小吃店的分布。“昭歌,你想吃什么?”事实上,昭歌也是第二次来,她插着兜懒懒地站着:“我懒得想,你选。”身旁有女生拉着男朋友走过:“快点,砂锅面人很多,要排队的。”要排队的店,应该不会难吃。当即,黎见月拉了昭歌的手臂:“我们也吃那个吧。”女生的话,昭歌也听到了。她看着前面黎见月晃着马尾,亦步亦趋地跟在那对情侣后面,莫名觉得有点好笑。幸运的是,她们到的时候里头刚好出来几桌,免去排队,径直落座。看到墙上菜单的瞬间,黎见月张大了嘴巴,她不知道一碗面也可以有这么多选择。那对情侣就坐在她们后面,女生议论的声音再次传来:“牛肉的最好吃,点这个。”昭歌靠在椅背上,发现黎见月的耳朵动了动,她静静等着,果然听到她说,“我选牛肉,你呢?”昭歌本就上扬的嘴角又深了深,点头:“我跟你一样。”她相信,要不是菜单上的价格都一样,某位节省的小仓鼠肯定刚落座就能做出决定。周围都是成群过来吃面的学生,等面的空档传来高低起伏的议论声,好不热闹。唯独她们这桌,安静得有些诡异。冬天的砂锅面,一端上来就冒着沸腾的热气,咕咚咕咚翻滚着汤汁,还没入口香味已经先一步窜入鼻尖。虽然便宜,但是一点儿没克扣料的用量。难怪,生意火爆。两人都等了等才拿起筷子,昭歌指了指一旁的辣油:“你可以先吃原味再加。”此后的时间里,两人都没再说话,伴随彼此的只有间或响起的吸面声。她们在这间沸腾的面店里,驱散了冬日的阴冷。一碗面下肚,甚至身上还冒出些许汗意。昭歌先一步吃好,说了请客,便靠在椅背上等着。刚刚近距离没有看清,退开了反倒将对面人吃面的模样尽收眼底。小口小口的,连吃东西都和小仓鼠一样。要是对面有镜子,昭歌大概会意外于自己嘴角微扬,眼尾带笑的模样。大概是觉得自己还了人情,买完单回来,昭歌在黎见月脸上看到了极少见的那种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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