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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了扯嘴角,“没事。”钟临琛看了他一眼,内心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好像坐在这里的不是钟明诀,而是另外一个人。“我也会联系妈那边,让她尽可能地多借些钱给我,购买康利的股份,这样就能确保有45以上的股份,股东大会的投票我们会有绝对的胜算。”钟时寅听着这一切,手上无意识转动着戒指,发觉在这件事里,自己什么也插不上嘴,什么也做不了。他们讨论着各自的母亲可以动用的资源邱姨,冯叔,姚阿姨……唯独没有人提起他的母亲佘少娴。仿佛她,连同她的存在,都早已被他们遗忘在钟家的角落。他一直都很清楚,他们并不接纳自己的母亲,所以从来只是喊她阿姨。尽管,钟时寅觉得她已经对他们做尽了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除了对他这个亲儿子以外。可是,钟家似乎不需要母亲这个角色,需要的是父亲,一个平等地爱着所有孩子的父亲。当然,也除了他以外。等几人聊完,便各自从钟念玺家里离开。“哥。”钟明诀停下脚步,回头看去。“怎么了?”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惯有的疏离。钟临琛没有走近,反而像是被钉在了原地,隔着几步的距离,定定地看着他。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见状,钟明诀走了过去。看着这个弟弟,他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毕竟从小到大,他们之间,就没有过什么兄弟情谊。有的,只是争锋相对,冷言冷语。钟明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依旧平淡。“走吧。”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瞬间,一片微小的力道扯住了他的衣角。他回头,看见钟临琛垂着头,身体微微颤抖。“哥…对不起…”突如其来的道歉,让钟明诀愣住。他低头看向那只扯着自己衣角的手,恍惚记起,孩童时期这样的场景好像也出现过。他记不清,那时的自己是什么反应。但他能肯定,自己不会给钟临琛什么好脸色。“你没做错什么,”钟明诀重新面对他,声音带着一种自己也未曾预料的温和,“是我没做好一个哥哥。”“抱歉。”钟临琛猛地抬头,一滴眼泪,从眼眶涌出。他努力哽着喉咙,努力控制那已经蓄满眼眶的泪水涌出,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控制不住,控制不住自己的脆弱,无能和庸懦。钟明诀撇过头,下意识不想面对这种场景。可下一秒,他还是走上前,给了他一个短暂的拥抱。很短,短到只有几秒钟。他便松手,回到车上,离开了停车场。钟时寅坐在车内,默默地看着站在原地没有离去的钟临琛。他突然有那么一种感觉,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坐在前排的观众,正在观看一场关于钟家兴衰荣辱的大戏。这场戏里有和解,有责任,有算计。唯独,没有他钟时寅的位置。他像一个被剧本遗忘的角色,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喉中溢出一丝苦笑,他发动车子,离开了地下停车场。跑车在马路上疾驰,钟时寅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到了钟家。他走进屋内,只有保姆吴妈迎了上来。“我妈呢?”“太太下午出去了。”“去哪了?”吴妈摇摇头,“她没说。”“好吧,”钟时寅压下心头的烦闷,“那她什么时候回来。”“也没说。”听罢,钟时寅眼眸微垂,没再问了。他走上三楼,脚步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走回自己的房间,重重地躺倒在床上。拿出手机,他翻找到佘少娴的电话,拨了出去。听筒里传来漫长而单调的拨号音,一声又一声响在耳边。直到,最后一声落下。世界归于安静。佘少娴睁开了眼睛。跟着香客们默默行礼,两人离开了诵经堂。“小时候觉得无聊,现在年纪大了,倒能静得下心听完了。”“这是好事。”高海臻说。“你不觉得奇怪吗?”“奇怪什么?”“奇怪人的欲念越深,就越是静得下心呢。”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高海臻沉吟片刻,没有回答。也可以说,她答不上来。人心之复杂诡谲,本就没有标准的答案可以穷尽。佘少娴似乎也并不期待她的答案,低低地轻笑一声,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手恢复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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