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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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菩萨在上，”皇后声音坚定，“若真有轮回，求您保佑小燕子能在大漠自由自在地活着。也求您”她顿了顿，香灰簌簌落在褪色的佛衣上，“让永琪学会担起责任，莫要重蹈”话音未落，静心苑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容嬷嬷警惕地挡在皇后身前，却见小太监隔着门缝递进来一封信：“皇后娘娘，这是五阿哥托人送来的，说是小燕子在大漠救了个落难书生，如今客栈生意红火，还收留了不少流民”皇后接过信的手剧烈颤抖，信纸在月光下泛着微微的黄。她逐字逐句读着，读到小燕子教孩子们放风筝的段落时，突然笑出声来。那笑声惊飞了屋檐下的寒鸦，在寂静的皇宫上空久久回荡。“嬷嬷，你听，”皇后将信贴在心口，“她在大漠过得很好。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地方，能让女子不用困在规矩里，不用困在爱恨里”容嬷嬷望着皇后眼中重新亮起的光，突然想起许多年前，那个在选秀殿上惊鸿一瞥的少女。此刻月光温柔，静心苑的荒草在风中轻摇，仿佛二十载幽禁岁月，都化作了小燕子信里跃动的烟火。夜深了，木鱼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敲击声不再沉重压抑，反而带着几分解脱的轻快。容嬷嬷望着皇后虔诚诵经的背影，忽然明白，小燕子飞出的何止是皇宫，她带走的，是深宫里所有被困住的灵魂对自由的渴望。而这静心苑，或许从今夜起，也将不再是囚笼。油炸土豆大漠的黄昏总是来得格外浓烈，橙红的晚霞将“过去式”客栈的胡杨木院墙染成琥珀色。小燕子斜倚在院角的秋千上，麻绳编织的座椅随着晃动吱呀作响。她咬了口手中金黄酥脆的土豆片，听着远处传来的驼铃声，眯起眼睛笑成了月牙。“掌柜的！这炸土豆片可太稀罕了，再来两盘！”后厨方向传来客人的吆喝，小燕子应了声“好嘞”，却赖在秋千上不肯起身。自从琢磨出用胡麻油炸土豆片的法子，这道小食就成了客栈的招牌，连往来的商队都要特意绕道来尝鲜。风裹着沙粒掠过她的鬓角，几缕碎发粘在沾着油渍的嘴角。小燕子毫不在意地用手背抹了把脸，忽然想起在宫里时，容嬷嬷总念叨“格格要有格格的样子”。那时她被束缚在繁复的旗装里，连跑动都要被训诫，哪能像现在这样，穿着宽松的短打，在夕阳里荡着秋千，把鞋子甩得老远。“燕子姐姐！”清脆的童声打破了她的思绪。转头望去，扎着羊角辫的阿依古丽抱着陶罐跑过来，脸蛋被晒得红扑扑的，“隔壁铁匠铺的大叔送来了新打的铃铛，说要挂在客栈门口！”小燕子笑着跳下秋千，裙摆扫过脚边盛放的沙枣花。她接过陶罐，从里头摸出两枚金灿灿的铃铛，在暮色中轻轻摇晃。悦耳的声响惊起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的翅膀声里，她仿佛又听见了永琪最后那句“祝你幸福”。自从在喜堂递出和离书，那些曾经以为过不去的坎，都在大漠的风沙里渐渐淡去。永琪定期会托商队送来书信，字里行间都是景阳宫的琐碎：绵忆学会了骑马，知画开始打理内务府账目，乾隆偶尔会对着江南贡茶出神。小燕子总是看完就把信叠好，塞在装辣椒粉的陶罐里——这些往事，就像她做的辣子鸡丁，尝过滋味就好，不必长久留存。“掌柜的！有位客人说非要见您！”伙计气喘吁吁地跑来，身后跟着个风尘仆仆的书生。小燕子眯起眼睛，认出这是三个月前在客栈借住的落第秀才。此刻那人穿着簇新的长衫，腰间系着象征举人身份的玉佩，脸上洋溢着意气风发的神采。“恩公！”书生激动地作揖，“学生此次特来拜谢，若不是您当年的收留和鼓励，学生恐怕早已”“得得得！”小燕子摆摆手，往他手里塞了把土豆片，“再这么客气，以后可别想蹭我新研发的孜然羊肉了！”她眨眨眼，指着院角晾着的羊皮囊，“对了，这月新酿的葡萄酒快好了，走的时候带两坛路上喝！”送走书生，夜幕已悄然降临。小燕子爬上客栈的屋顶，望着银河下起伏的沙丘。夜风掠过她的发梢，带来远处篝火晚会的欢歌。她摸出怀中的银铃——那是离开皇宫时，紫薇偷偷塞给她的——轻轻摇晃，清脆的声响与大漠的风声交织成曲。恍惚间，她仿佛看见皇后在静心苑的月光下诵经，知画在景阳宫教绵忆读书，而乾隆站在养心殿前，望着南方的天空出神。这些曾与她生命交织的人，都在各自的轨迹上，找到了新的方向。“掌柜的！该掌灯了！”伙计的喊声从楼下传来。小燕子应了一声，却依然坐着没动。她仰头看着璀璨的星河，忽然觉得，这大漠的夜空比皇宫的四方天广阔千倍万倍。手中的土豆片早已吃完，指尖还残留着淡淡的油香，那是自由的味道，是新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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