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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马车离去,沈诗琪露出微笑。
鼓声已止,风声越发明显。
风吹过冬日里的山林的枝桠,比夏日穿过树叶时的窸窣声更为粗粝。
狼牙竖竖耳朵,皱眉:“世子,山中常有野兽,多备些人手才好。”
沈诗琪点头:“你安排吧。”
...
...
镇北侯府。
顾晗的马车刚到侯府,便又下起了雪。
这是入了冬的第二场雪了。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颇有滴水成冰之势。
顾晗将斗篷捂得紧了些,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明天再打发松涛去给世子大兄弟送两件厚实些的大斗篷。
侯府里都这般冷了,山上指定更冷。
狼叔也要一件,松竹也要一件,叶青叶去病俩小子也都算上。听说世子新寻了个不错的书童,书童也加一件。
再多带些厚实的稠棉、皮草什么的。
正想着,前头一个挎着篮子的侍女不慎踩到地上半凝成冰的水面,结结实实跌了一跤,篮子飞出去老远,人更是险些撞顾晗。
“做什么呢!走路都不当心的么!若是冲撞了少夫人,立刻打死了也算活该!”檀香立刻冲到前面,将顾晗牢牢护住的同时,厉声喝斥。
小侍女吓得三魂没了二魂,当即跪地磕头:“少夫人饶命,少夫人饶命!”
“檀香。”顾晗止住檀香的话:“到底我没伤着。算了,你起来吧。”
小侍女战战兢兢地站起来,顾晗留意到她手上厚实的冻疮。
再一细看,小侍女的衣衫很不合身,真正意义上的捉襟见肘,似乎还是几年前个子没长起来时的旧衣,破旧又单薄。
顾晗眉头微皱:“你是哪个院里的?”
按照侯府如今的规矩,每年春、夏、秋、冬,下人们都各发一套新衣。想着今年天冷,顾晗还让提前发了冬衣,府里其他的下人们也都换上了新衣,按道理讲,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奴、奴婢是三爷院里的,叫小翠。”小翠低声道,整个人十分拘谨。
“怎么穿得这样单薄?管事未曾给你发冬衣么?”顾晗皱眉。
管家这些时日他也学了不少,水至清则无鱼,面对府里的一些小猫腻,凡在尺度之内的,他能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若是有摆在明面上的贪污,其间还有弄出人命的威胁,他亦不会徇私。
“发、发了,只是我不怕冷,便没穿。”小翠结结巴巴说道,面色通红,不知是冻得还是紧张得。
顾晗一眼看出小翠言不由衷,对檀香使了个眼色。
檀香对小翠哼了一声,冷声道:“算你运气好,拿上你的东西,跟上,到凤鸣斋。”
小翠犹豫着,不敢违背,亦步亦趋地到了凤鸣斋。
“去拿一套冬衣给她换上。”
小翠连声不敢,被檀香呵斥后才老老实实穿上新衣。
厚实的冬衣穿着,房里暖和的炭火熏着,身上不抖了,脸色也红润许多。
顾晗和颜悦色问道:“说吧,大冷天的穿这么单薄,说不怕冷我是不信的,若是受了什么委屈,我替你做主。你没有新衣,可是受了管事的盘剥?”
小翠立刻摇头:“不,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
檀香冷眼瞧着,就对这副娇娇弱弱战战兢兢的模样不悦,没得还以为少夫人欺负了她似的,开口道:“愣着做甚?少夫人统管全家,自会为你做主。问了话你就答,说错做错了不打紧,若是肆意说谎,便是不忠!当即便能将你赶出府去!”
小翠跪地,又发起抖来。
“快说!”
“看来,是负责此事的刘管事的错了,去将刘管事叫来!”
小翠慌了,连忙否认:“不,不是刘管事的事,少夫人别叫他来,是奴婢自愿的。”
檀香才不管小翠,奉了少夫人的命就立刻出门寻刘管事。
小翠又急又慌,流着泪道:“是母亲说弟弟年幼受不得寒,便...便将奴婢的新衣,拿去给弟弟穿了。”
“你弟弟?”顾晗皱眉,看向松韵。
松韵已拿来了记载着府中诸院婢仆的册子,翻开那页道:“少夫人,田小翠是侯府家生子,一直在三房伺候。母亲是田嬷嬷,负责园中花木修剪的,儿子田有福今年十岁,跟着田嬷嬷在园子里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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