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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如遭雷劈一般,指着那颗珠子,呆滞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殷海烟挑了下眉,道:“赵掌门,我昨天说什么来着?”
“别说了。”沈清逐隐晦地给殷海烟使了个眼色,道:“我去和我师兄说。”师兄不比师父那般见多识广,对万事万物都有包容心,他的师兄善恶是非分明,他实在担心给自己的师兄气出个好歹来。
殷海烟哼了一声,不管他了,回头看自己魔族的人都到齐了没。
这样一看,还真差了一个人。
殷海烟转头问连微尘:“傅银霜呢?”
连微尘和傅银霜住隔壁,自然知道她夜里干了什么好事,欲言又止:“她……”
“在这儿在这儿!来了来了!”傅银霜姗姗来迟,拢着还没压好的衣领就跑了过来。
殷海烟看了她须臾,忽而展眉一笑,“傅二小姐睡得可够熟的,夜里被蚊虫叮咬怕是不胜其烦吧。”
傅银霜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雪白的脖颈间点缀着红红的印子,像雪原上是覆盖着朵朵红梅。她笑了笑,道:“尊上,这就是您不够意思了,您带这么多宠儿也不说分我一个,尊上不给,我只好自己寻了。”
殷海烟:“他们若愿你跟你,尽管要了去,只是寻欢作乐可以,可别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傅银霜摸摸鼻子,心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但面上不敢违抗她,只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与此同时,玉昆宗的队伍里也有一人匆匆赶来。
“师兄,你怎么才来?我一直在找你。”翁白对着悄悄占到身边的人道。
齐宣不停地抻着自己并不平整的衣衫:“我……我有东西忘拿了,又折回去拿了一趟。”
翁白疑惑道:“可是我晚上去找你,你根本不在房间里啊!”
齐宣不敢看他的眼睛:“可能是我在外面练功……还没回来……”
翁白仍狐疑:“是吗?师兄你脸这么红,肯定是在骗我。”
“我那是热的……热的……”
“师兄,你的嘴怎么肿了,好像还破了……”翁白说着,就想上手碰一下,齐宣赶紧偏头躲开抹了一把嘴唇,正想借口糊弄自己的小师弟呢,就见小师弟忽然眼前一亮,激动地拽住了他的胳膊,道:“师兄你看!是师父!”
齐宣长舒一口气,猛地搓了搓自己的脸使自己显得正常一些,跟着翁白跑了过去。
师父正和掌门一起从谈话的临时结界里出来,他们像是谈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样,只见掌门师伯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黑,如逢巨变一般,震惊不小,师父却依旧云淡风轻,看向师伯的眼神中却透着几分担忧与愧疚之色。
翁白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师父这是向掌门摊牌了吗?他不由自主地看向魔主的方向,正巧魔主也朝这边望过来——看的是师父。
还有她身旁,那个一袭紫衣的轻佻女人,也朝这边看过来了,依旧一脸千娇百媚地笑着,发现了他的目光,朝他抛了个媚眼。
翁白脸一黑。
在他们入住沧海楼的第一日,就遇到了这个女人。这女人调戏他,幸而是师兄及时赶到救了他,她惧怕师兄的威仪,仅师兄一露面她便离开了,脸色摆得很难看,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变脸变得那么快。
第二日,师兄带他去练剑,他说不想去,师兄以课业不可有一日荒废为由硬要架着他去,虽然不明白师兄为什么突然如此关心他的课业——明明在玉昆宗时都没有如此严格过,但是他作为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师弟还是选择听师兄话,非常不巧地又遇见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这次换了别派弟子调戏,别派弟子没有他这样守身如玉,眼看三言两语就要被她哄走,师兄再次挺身而出,长剑一横,那个弟子被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跑之前还央求他们不要将这事外传出去,而这紫衣女子压着怒火,要走,师兄行侠仗义之心爆发,拦着不让她走,可是沧海楼不允许打架斗殴啊!还是他自使劲儿抱着师兄的腰拖着他,她才得以脱身。但是谁成想她竟然对自己贼心不死色胆包天,走之前还特意给他抛个媚眼,抛了个媚眼不过瘾,还意图亲他一口,差一点点就成功了!幸而师兄再次救了他——利剑出鞘,白刃闪过,她被挡了一下,却没有像上回那样摆脸色,轻佻又嘲讽地看了眼师兄,便哼着小曲儿走了。她走后,师兄也不说练剑,沉默地盯着自己剑上的鲜红唇印不知该怎么办,他拿出一方手帕给他,师兄猛地收剑入鞘,也不收他的手帕,带着他回房间了。
第三日,也就是今天早上,翁白发现,她不是在调戏人,就是在调戏人的路上,而师兄呢,不是在偶遇她,就是在偶遇她的路上。这回是翁白听了几个行色匆匆的修士说竹亭旁有一绝色佳人抚琴,可他们都往相反的方向跑,他们红着脸告诉他那是因为那琴声似乎有古怪,一个高手在一旁戳破了她,把他们全赶跑了。翁白眼前浮现了两个人,来到竹亭,果然瞧见了她,她在弹一把柳琴,身旁只有师兄一人在看在听。她奏完一曲,像没看见师兄一样离开了从他身侧翩然离开了。奇怪,她为什么不调戏师兄呢?
第三日晚上,也就是不久前,他被魔主当众说得那些话骇得不轻,打算找师兄喝酒解愁——师兄也知道师父和魔主的事情,这是因他有次喝多了不小心说露了嘴。除了他、师兄和师祖,玉昆宗没有人知道师父的秘密。但是师兄不在房间里,翁白只好回自己的房间,但是师兄的房门对着一扇窗,他一转头,就看见那紫衣女子在窗里,影影绰绰之中,他看到她捧着一个男人的脸,跌跌撞撞地撞在墙上,缠斗着贴合在一起。
翁白脸一热,手掌遮着脸装没看见,匆匆回了自己房间。
这是不久前才发生的事情,她想必是刚刚结束了一场幽会……哦不,也许一场还没结束,就被这天生异象而中断。
“齐宣、翁白,你们近来可好?”沈清逐关心两个弟子。
听到久违的关心,翁白红着眼睛一头扎进他怀里,抽抽噎噎地说着“好想你啊师父”一类肉麻的话,他苦中作乐地想师父离开玉昆宗也挺好的,至少比以前温柔多了,让他敢在他面前撒撒娇。
齐宣则立在旁边,闷声向他报告了这三年里功法剑术上的进展和成就,沈清逐很欣慰,也有点眼酸,想像之前离开玉昆宗的时候一样摸摸两个弟子的头,可是却发觉他们已经长得很高了,遂转而拍了拍二人肩。
赵掌门看着这一幕,也不由得红了眼睛。
沧海楼忽然降下来一群人——沧海楼楼主和他的弟子们。
乱哄哄的广场上顿时鸦雀无声,他们都抬头看着这位楼主。
沧海楼楼主面无表情,声音传入每个人耳中:“你们之中有人破坏了沧海楼的规矩。”
“破坏规矩的后果需要所有人一起承担。”
他的威压太大,胆小的无人敢提起抗议,胆大的更是想赌一把找到沧海楼真正的无价之宝。
有人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有什么后果?”
沧海楼楼主不语,扯动面部肌肉,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身边的弟子们静默无言,在他身边依次排开围成一个阵。
刹那间地动山摇,所有人都蓦地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一头巨大的如山一样的巨鲸从东边太阳升起的地方缓慢地游过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到这座巨鲸,可见它的个头有多大,而之所以看上去游得缓慢,纯粹是因为它太大的缘故,实际上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视野中扩大。
大家纷纷变了脸色,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想像沧海楼楼主一样飞到空中,但是所有人都崩溃地发现自己飞不起来了,连法器也失效。
只能干等着灾难降临,这滋味可真是难受,紧张焦灼的等待中,人们忽然听见一阵空灵悠扬的歌声从远方传来。
殷海烟眼神闪烁了一下,抬头看向沧海楼楼主,楼主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也正在望着她。
她心中有了一些猜测,如冰山一角,似懂非懂。
沈清逐来到她身边,拧眉望着这一幕,表情凝重地像是打算与她死在一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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