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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好像很年轻,呼吸听起来很紧张。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好盯着棠悔的手,沮丧地说了一句,“秋天小姐不在可真麻烦。”棠悔手中动作顿了片刻。她注视着自己血迹没有被清理完的手,很久,轻轻地说,“是啊,她不在可真麻烦。”包扎过程没有太久,棠悔基本都是自己来的,只让这个年轻的佣人帮了下手。最后,两个人包扎的纱布看起来也松松垮垮的,还隐隐渗着血迹。佣人可能觉得这样不太好,便主动开了口,“小姐,要不我喊管家过来试试吧,她应该会包得比我好一些。”“不用了。”棠悔看了看自己手上不算包好的纱布,脸色苍白地说,“这样就可以。”佣人觉得奇怪,哪有人眼看着包得这么差还不生气的?但既然棠悔都说了,她也就没说更多,只是在临走之前,问,“小姐,我需要把这件事通知给秋天小姐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棠悔的唇色都比刚刚苍白了些,摇了摇头,“不用急着通知她。”“不通知吗?”佣人问。棠悔心不在焉地盯着自己的手,“她在开车,最好不要让她分心。”佣人愣了半晌,这才想起,雇主的外祖母和母亲,都是在车祸中去世的。“你可以走了。”棠悔平静地说。她不喜欢任何人在她面前显露出这种眼神,类似可怜,同情。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当个盲人也并非全都是坏事,至少在那段最混乱的日子,她可以避开很多这样的眼神。与此同时,当她躲在暗处,也可以发觉很多,她以前可能不会发觉的事情。于是那天,在摔坏那个玻璃杯,清楚听到隋秋天飞奔向她的脚步声时。棠悔紧紧盯着满地的玻璃碎片,毫不犹豫地选择伪装。也毫不犹豫地。径直踩了上去。于是她得偿所愿,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隋秋天为她感到后怕和担忧的表情。这是真实的。她相信。并且总是固执地相信,只有出现在这种时刻的真情,才最值得信任。在拍那张全家福的时候就知道,她就知道,自己大概是属于贪得无厌的那种人,明明自己的真心躲在暗处捧不出来。却又无时无刻都希望,看见别人活生生为她跳动的真心。佣人走后,棠悔看了眼时间,觉得隋秋天大概不会这么快回来,便拄着盲杖回到卧房。另外一名佣人正在卧房为她整理衣柜。有件衣服她很眼熟,是那天隋秋天在轮船上给她披上的制服外套。但这名女佣似乎并不知道这件衣物属于隋秋天,便整理在了棠悔的衣柜里。棠悔想了想。等女佣走之后。拿着这件外套,缓步踏着楼梯,去到二楼,来到隋秋天房间门口——整个二楼其实都属于隋秋天的生活空间,但她并没有透露出太多生活气息在其他地方,几乎将自己的七年全部关在了那间小小的卧房之中。房间主人不在,作为雇主理应回避。但棠悔有着正当理由,也没有所谓的道德和边界感。况且如果她问——隋秋天一定会顶着那张毫无怀疑的脸,点头同意,甚至毫无防备地为她打开门。所以棠悔直接推门走了进去。隋秋天的房间和她这个人一样,整齐有序,东西不会乱放,除了床,占整个房间空间最大的,就是那书柜,还有书桌,上面摆着一本还没看完的、夹了书签的书,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完。看上去是一个完全没有秘密的人。棠悔觉得失望,但也没有太意外。她将洗好的制服外套放在衣柜里。如她所料,隋秋天衣柜里基本也只都是制服,睡衣都是条纹款式。棠悔环视一圈,发现这个人连被套被单也是很规整的条纹元素。但比较意外的。是隋秋天竟然有一个直发棒。棠悔想起昨天在游轮上,保镖小姐毛躁的翘边的自来卷头发,以及平日里保镖小姐在她面前的黑长直发。也就是说。隋秋天每天早上醒来,都会站在镜子面前,很努力地将自己的翘边发尾夹直。棠悔在这个她从未踏足过的领地驻足许久,才想起很久之前,隋秋天也问过她,她希望她的保镖要怎么做?棠悔什么时候自己考虑过这种事?只好说不知道,也说可能要看起来凶一点。看来在这之后。隋秋天真的有很努力在扮凶。棠悔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翘起嘴角。之后,她在书桌上看见垒得很高的、写完了的一堆字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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