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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让你走么?”他看着半跪在身前的少女,“怎么又回来了?”李今棠没有回答,伸手在他肩膀处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目光中荡漾着盈盈月色,“疼吗?”他伤成这个样子,肯定是方才只身一人引开了那些傀儡,为她制造逃跑的机会。可他封了自己的灵脉,又怎么能和他们抵抗?手腕被人扣住,她抬起眼,撞进少年漆黑的眸中。他凝了她半晌,忽然笑了一笑,气若游丝道∶“你若现在走,还能活着回去,晚了,我可再没能力保下你。”李今棠沉默着和他对视良久,将手从他掌心中挣出,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洞口。果然还是走了……谢长宴如释重负地倚回洞壁,眼里刚冒出头的那一点失落被眼帘遮蔽。过不多时,身旁忽然有踩在地上的沙沙声,他睁开眼,洞口处的亮光映入眼中。“你……”少女在他身旁站定,荷包中那仅剩的一枚灵丹被她拿去做了结界,“现在你没办法赶我走了。”结界的光亮涌进眼中,点亮了他黑沉沉的眼眸。少年扯了扯唇,耷拉着目光看着面前的人,“你不怕死么?”不待她回答,他忽然扣住她手腕将人拉进,有意吓唬她∶“若是落到了那些东西手里,你会被他们活生生剥掉一层皮,忍受整整七日的痛苦才会完全死去,受得了么?”李今棠身子微微一颤,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他离得实在太近,两只手腕被扣到一处,略有些痒。这副模样仿佛是在意料之中,他笑了笑,松开她的手,“怎么,后悔留下了?”真是奇怪,明明怕得不行,却还要回来找她。谢长宴闭了闭眼,想起她说过他们是朋友,这便是她会对每一个“朋友”做出的牺牲。而不仅仅是对他如此。“谢安,你伤得太重了,应该少说话。”李今棠看着他的眼睛,挪着脚跟想靠近他,“你别乱动,让我看看还有哪里受伤了……”不待对方反应,她手指已经抢先一步撩开了他背后的衣裳,那一块衣料早已被血浸透,此刻呼吸间正不断渗出血来。李今棠心脏猛地一阵抽疼,眼神放软下来,对方却垂下手,挡住了她的视线。他神色有些复杂,像是极为狼狈,“别看……”“好,我不看你,”李今棠依言收回视线,慌乱中摸索了几次才从荷包中抽出一条止血带——幸好之前还留了一条,不然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旋即背过身去,“那你……你不愿意让我看的话,就自己把它处理好,我灵脉没有被封,等你缠好了,再来给你疗伤。”月色在街道上铺下一层银辉,危机如同退潮的海水般涌到身后,余下一片斑驳树影。城中此时寂静无声,客栈大门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惊起檐上乌鸦。曲凌飞面容一肃,摊手无奈道∶“南宫兄,你这也太粗暴了,若是惊扰到其他城民该如何?”“师兄就是太好心,”秋雁睨他一眼,脱口道∶“我瞧着这城里其他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闹醒便闹醒了,又能如何?”曲凌飞一向拿他师妹这张嘴毫无办法,也知眼下找人要紧,遂抬脚进了客栈,又闪身转入走廊,找准他们昨夜入住的那一间房,小心推开了房门。房内空无一人,他视线在其间扫视一圈后,落在了角落那两柄剑鞘上。他们的剑竟还在原处……他奔上前将其拾起,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稳稳落在了刚进门来的南宫修手中。“怎的只有两把?”曲凌飞皱了皱眉,又绕着客栈寻了一遍,不仅没见到谢长宴的那柄剑,就连个活人影子都没看见。他心里顿时萌生出寒意——谢兄他们不是遇难了吧……“想什么呢师兄?”秋雁上前来一拍他肩膀,她这师兄只要一分神,脑子里想的什么她全猜得到,“我看谢道友修为可在你之上呢,也不必太过担心了。”“也是,”曲凌飞稍一点头,向身后的南宫修挥手道∶“南宫修,别找了,且到外面去瞧上一瞧,没准能有别的发现。”现下这客栈里空无一人,想来也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秋雁却抿着唇退了一步,道∶“师兄,你们先出去罢,我稍后便来会合。”曲凌飞脸上立刻浮现担忧之色,琢磨着正要开口,却听一旁南宫修冷冷地道∶“再犹豫下去,他们说不定连尸首都没了,再说了,一来这客栈一个人都没有,二来我看你这师妹一拳能敌四手,能有什么危险?”“是了是了,”秋雁这时也懒得和他拌嘴,只一个劲催促他∶“你快和南宫道友去罢,我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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