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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登送走乌兰其其格后,看向宇文拓,有些犹豫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想拜火教死?你不是天乌国的人吧。”
他算是彻底和宇文拓敞开了心扉,说出了他知道的宇文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会让宇文拓杀死他的可能性高达。
宇文拓似笑非笑地道:“你胆子很大嘛,知道自己必死的下场了?”
敖登摇头,“这是一份责任和义务,我必须保证我们在拜火教这件事情上是一条战线。”
“是,也不是,”宇文拓很是敬佩敖登这种责任感,出于这种敬意,他坦白道,“我见过那些活生生自焚在我眼前的……”
其实他说的是自己在大周时的经历。
宇文拓还记得自己当年才十二岁,被太子带着南下江南游玩,路上遇到了某处突然猖獗的流民,便顺道去解决。
那是宇文拓第一次真实地接触到拜火教这个邪教,拜火教颠覆了宇文拓对邪教的认知,他跟随太子左右,看见了官员们借助拜火教之名义大肆敛财,油光满面的脸上的贪婪的大笑;也看见了普通民众们因为邪教的洗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苍白到失去言语的身体上遍布着火焰灼烧后的焦痕。
他对文化这个概念更是有了全新的突破和认知。
因为未受过教育的农村里,一对对愚昧的夫妻们,为了所谓的神明垂怜和唾手可得的财富,将他们垂髫的稚子亲手推入了火焰之中。火焰中,孩子的哀嚎和痛苦变成了他们脸上的狂热和欢喜。
他们压根没认识到,是自己的愚蠢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反而看见孩子化作一堆灰烬后,痛哭流涕地诅咒起了上天,怨恨着一切,而不是亲手害死孩子的他们。
没文化,有多可怕,宇文拓深刻的体会到那种原始而兽性的愚不可及。
在邪教的洗脑下,人就是野兽。
然后,那一个村子都陷入了哀悼的悲鸣之中,为了求得心灵上的安慰,他们亲手给自己的身上淋上油脂,点燃了自己。更有甚者,嘴里还念叨着“孩儿,我们极乐相见”。
他本想组织官兵去救火,却被冷着脸的太子拦下来了。
“不用救了,”太子道,轻飘飘地决定了这一切,“他们的思想已经死了,活着,只会引更大的灾难。组织下面的人建立隔离带,不要影响其他的村庄,顺便把那些村长叫过来看着,回去让他们村里敲打敲打那些试图为非作歹的人。”
宇文拓记得尚且稚嫩的自己问道:“哥哥,我们就只能这么做吗?”
太子叹气,揪了揪他的脸蛋,“推动教育,建学堂,普及基础知识,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为何?”宇文拓还是不解,“不应该加强对拜火教的打击吗?”
“治本,不治根,”太子目光悠长,“拓儿,这些村民的自焚是因为他们的思想被拜火教操控了,武力能威慑有脑子的人,却威慑不了没脑子的人。那些大人总觉得愚民最好糊弄,这些人往往都死在他们口中的愚民手中。”
“所以,我宁可死在有脑子的人手里,也不要死在没脑子的人手里,这是对我的侮辱,也是对别人的侮辱。”
宇文拓似懂非懂,那时的他,只是着急地抓住太子的袖袍,不允许他随意说出“死”的字眼,却未读懂哥哥的深意。
再长大一些,他明白了,却再也回不到和哥哥那般亲昵的时光去了,更不知道哥哥是否会为那时有了小小进步的自己而高兴呢?
敖登愕然,流露出理解的目光,不再言语。
他对宇文拓有了全新的认识,甚至眼底还有几分怜悯,他把宇文拓想象成了父母因为拜火教的荼毒而自焚于眼前,他带着无穷的痛苦和愤怒流离他乡,来到天乌国拜师学艺,希望终有一日可以报仇。
这也正合了敖登的意思,他一个人终究是势单力薄,如果多出宇文拓的力量,一定可以更好的对付拜火教和巴图和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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