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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湄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好些念头,如果是萧昶的敌人,会怎么对待她?杀了她?折磨她?萧昶对她说了很多话,她不明白前朝那些勾心斗角,也不懂萧昶搞的那些制衡之术,但她明白,纵然萧昶是皇帝,朝廷也不是他的一言堂,他有很多烦心事,更有很多敌人,想要把他拉下那把龙椅。醒过来的时候,在一间屋子里,昏暗且密不透风,窗户没有打开,但能看到阳光。崔湄惊惧不已,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哭闹的时候,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管是谁把她劫走,第一时间没杀她,那她就暂时是有利用价值的。手里的匕首已经消失了,她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首饰,微微一顿,首饰也被拆了下来,头发披散在身后被随意的束成一束,好在,衣服还没被换。暂时不必担心清白的问题。崔湄很担心,若她在外面失贞,萧昶还会要她吗,不会剥夺她宫妃的身份吗?她不能赌。窗户被打开一个小口,她急忙奔过去,想要看看是谁把她抓起来的,然而根本没够到,很快就又关上了,阳光短暂的照射进来,屋内又恢复昏暗的模样。临近窗户的桌案上,多了一个碗,上面有一些菜几片肉,下面是黍饭。自跟着萧昶后,崔湄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糙的东西了。就算吃兖城的小吃,外头买的所谓粗糙的吃食,也是侍卫盯着,让店家用他们自己带的东西做的,完完全全顾忌了她的喜好。而这一切都是萧昶交代的。“来人,来人,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她跑过去,疯狂的去敲花窗。然而并没有人搭理她。那碗饭放凉了,崔湄也没去碰,她怕里面有药,自己吃了会受制于人,虽然现在的处境,也已经很糟糕了。没有人搭理她,一直都是静默的,屋内昏暗,她几乎只能通过她们换了饭菜来推断时间,她们给送了两顿饭,一顿是那碗夹杂在一起的饭菜,一顿是一碗粥,依旧是黍米,不是精米。崔湄完全不敢碰。而外面的人也根本不在意她吃没吃饭,喝没喝水,只是到了时间,就给她换一碗新的。如此到了第二天,那窗户再如期打开时,早已等在窗口的崔湄扑了过去,用板子抵住窗口,拽住那人的袖口。“你们到底是谁,别这么晾着我,你们想做什么,说话!”强迫打开的窗缝中,她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脸,是个很平凡很怯懦长相的女人,她惊恐万分,似乎没想到崔湄死死的拽住了她,让她不能动弹。“真是没出息,一个弱女子罢了,这样都被能钳制?”破空之声,崔湄感觉到手腕一阵剧痛,惨叫一声放开手,捂着手腕,看着来人。依旧是个女人,一身红衣,乍一看宛如一团烈火再燃烧,她看到崔湄的脸,冷笑:“身为蜂,居然能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拽住,不能挣脱,你吃干饭的吗?”那送饭的,生的一脸怯懦的姑娘摇摇头:“筝姑娘,不是属下挣脱不了,而是属下使了力道会伤到这位夫人,你瞧,她这不就受伤了。”崔湄捂着手腕,袖口下已经汩汩流下鲜血来,打湿了衣襟,作案的凶器,不过是一枚小小的石子。“真弱。”“筝姑娘,您伤了这位夫人,恐主上回来不好交代,主上说过,让咱们敬着这位夫人,多多照拂。”“怎么,人还没成了咱们主母呢,你就巴结上了?一个嫁过人的女人,狗皇帝的女人,一个阶下囚,你膝盖就跪下了?”“筝姑娘,属下并无此意,夫人受伤了,好歹得给她包扎,而且夫人昨日一日水米未进,是不是弄些精致好克化的吃食给夫人?”“闭嘴,我是蜂卫们的首领,一切都得听我的!伤药和食物都得紧着我们自己人用,哪有多余的给这么一个俘虏,你知道我们为了杀狗皇帝,死了多少兄弟。”杀狗皇帝?她们敢刺杀圣驾?萧昶怎么了,可还安好?崔湄心头一紧,如果萧昶出了事,是不是就没人来救她了?红衣女子冷笑,看着原样端进去又原样端出来的饭菜:“不吃饭?就不必给她饭吃了,饿死拉倒。”若是在萧昶身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她早就扑过去嘤嘤哭泣,撒娇要点好处。现在,崔湄只是按紧了伤口:“你们到底是谁,行刺陛下,可是灭九族的大罪。”“狗皇帝的女人,要不是主上有明令,早就结果了你,快快进去,不然别怪我们对不不客气。”红衣女子拽了拽手里的鞭子。看着崔湄的目光极度怨恨,完全没有善意。给她送饭的那姑娘微微上前一步,挡住如利箭一样刺眼的目光:“筝姑娘,主上不在,我们不能对这位夫人动用私刑。”红衣女冷笑连连,收起鞭子,一脚把她没吃的饭菜踢得的粉粹,扬长而去。“夫人,请您回屋内吧,您若强行出来,筝姑娘便有理由对您用刑,我是她属下,到时候是护不住您的,您有很多疑问,等主上回来,会回答您。”她看着被踢碎的饭菜,叹气:“夫人可以安心用这些饭菜,饭菜没毒的,主上有吩咐,让我们好好照顾您,只是筝姑娘她……”她摇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还望夫人配合一些,我们并不想对夫人用强。”崔湄咬牙,话说到这份上,她再闹就不仅仅是自取其辱了,也会吃亏,手腕上的痛在提醒着她。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坐回到屋内,手腕上被石子割开一道一指长的口子,她们没有给她药,虽然按压止住了血,依旧疼的不像话。在这里撒娇,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买账,她的眼泪,只有到怜惜她的人面前,才有用。崔湄明白这个道理,她没哭,撕开内裳的一角,包扎好,呆呆的坐着。到了第三日,崔湄吃了饭,但实在不合口味,肉是大肉,没有味道还很油腻,菜却很咸,黍米咽下去,割嗓子。她被萧昶娇养着,养的太身娇肉贵了,但凡吃点不合胃口的,就咽不下去。那红衣女又带着人进来,指挥人搬进来一个大桶,似乎十分恨她,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似的,把她扔到桶里,擦猪肉一样给她洗漱。即便是昏暗的内室,除下衣裳的崔湄,依旧白的亮眼,除了腰身细的不盈一握,剩下哪里都很丰润,肉懂事的长在该长的地方上,而她肌肤更是滑腻的像是缎子一样。红衣女子瞥了一眼自己糙的,如棒槌一样的手,啐了一口狐媚,手下动作,更加用力,把崔湄都搓红了。崔湄咬着牙,强忍着,不能起冲突,这里没有能为她做主的人。她们七手八脚,给她穿上一件纱衣,几乎什么都遮挡不住。就像等着侍寝一样,把她捆在床榻上,不知过了多久,门从外面推开,那男人,终于进了屋内。你把我送回去吧借着窗户处透进来……借着窗户处透进来的月光,她看到熟悉的轮廓,渐渐变得不敢置信。虽然之前心里有些猜测,但那红衣女子说杀狗皇帝,居然胆敢行刺,崔湄就觉得,自己的猜测,是不靠谱的。毕竟,陆子期是萧昶钦点的状元郎,他寄予厚望的臣子,即便得知她跟他有旧情,也不曾生了嫌隙,依旧委以重用的臣子。她看到他的那一刻,就知道,萧昶被骗了。为何严密的布局被破解,为何能杀了那些身手高超的暗卫,俘虏她,因为萧昶,对陆子期是信任的。只是不知,他对陆子期不设防到了哪种地步。居然真的是他,崔湄不想相信,也由不得她不信。为什么,她想问,科考、做官,实现抱负,做个好官青史留名,不是他一直追求的,为什么他居然成了叛党?“湄儿,她们怎么捆着你?”陆子期的确是做了很多心里建设,他想了很多句重逢后的第一句话,安抚?解释?然而脑海中闪过好几句话,看到她双手被捆在两侧的样子,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想先给她解开。然后他就看到她身上仅仅批了一件的透明轻纱,贴着身子,露出里面碧绿的小衣,纤细腰身,还有……气氛渐渐凝滞,陆子期的脸红了起来,他伸出手,在她衣领边停住,想要帮她撇来已经解了一半的绳子。崔湄拉过被子,不动声色,盖在自己身上,一直盖到脖子处,捂的严严实实的。陆子期的手顿住,尴尬的收了回去,手指微动。她肌肤的白皙与滑腻就在眼前,泛着一点的热度仿佛触手能及,分明他又不是未知人事的人,上辈子,妻子也娶了,妾也纳了,可面对她,竟有些羞赧,仿佛回到少年时期。视线上移,看到那双清凛凛的,却夹杂着警惕,甚至是戒备,怨恨的眼神,如同被一碰冷水劈头盖脸的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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