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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总觉得他无所不能,现在想想,他没有网络上这么多教程可以看,恐怕早就比不过我了。”“他会很欣慰的,”陆靖言安慰道,有心引着他多说一些,“你见过他玩刀吗?”“当然,”林清回点点头,想起什么来似的轻轻笑了笑,“你知道吗,他们还会举办玩刀的比赛。就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比赛,店里最大的包厢每个月都会被空出来一次,供他们一起玩。”“当时只觉得人多热闹,现在想想,其实我妈赢的次数比我爸还多些,而不管他们谁赢了,都会给我买一块巧克力。”他断断续续说了许多小时候的事,许多沉睡在脑海深处的记忆被艰难打捞出来,在记忆中渐渐褪色的家人重新鲜活起来。海风渐渐凉了起来,侍者送来毯子,同时询问他们是否要换个地方。沙滩上燃着几丛篝火,篝火边放着宽大的躺椅,看上去足够两个人舒舒服服地躺在那里。陆靖言点点头,就拉着林清回向火堆处走去。他们躺在一个躺椅上,肌肤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服印刻在对方身上,海风的严寒被毯子阻挡在外。林清回望着远处漆黑的海浪,陷入深深的回忆。他已经很久没有敢放任自己这么做了,以前的事如今想起来都是锥心的痛,若是想得多了,他怕自己完全被愤怒控制,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但陆靖言怀中却像是绝对安全的,温暖有力的避风港,可以任由他静静地舔舐伤口。“从没听你提过你的祖辈,他们还……”陆靖言轻声道。“死了,”林清回语气平淡,“我爸被陷害入狱,没能活着出来,我爷爷听到这个消息的那天就气死了,奶奶一边伤心一边帮妈妈操持爷爷和爸爸的丧事,没过头七就也跟着去了。我妈是独自一人远嫁来的,从没听她说起过老家是哪还有什么人,后来我们到处搬家,就更联络不上了。”他声调淡淡,尾音散落在夜风中,却透着无比的苍凉。陆靖言知道,那个时候,他不过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他在太小的年纪里,仓促地接触到了太多的别离。失去家人的痛一直缠绕着他,直至酿成一杯苦酒。“所以你说,我怎么可能放过他?”林清回的声音微微带笑,沁出一抹冰冷的嘲讽意味。陆靖言在毯子下,无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两人手指摩挲着,渐渐变成十指交扣的姿势。“你知道吗?”林清回微微侧过头,蹭了蹭陆靖言的侧脸,说话时温热的吐息就扑在他脸上,让人很难专心听他讲话。“我妈从来没有说过让我报仇的话,她努力在当一个好母亲的同时还兼顾着好父亲的角色,你能想象我的蝴蝶刀是跟她学的吗?“我们一起用那把刀怀念我爸,她给我讲过很多他们结婚前的故事,但从来不提罗承。“她对我最大的期待,就是好好长大,如果可以的话,去更广阔的世界看看。”林清回长长出了一口气,异国他乡的陌生海滩让他感到自由,许多原本以为一辈子不会出口的话,都在这个夜里脱口而出了。“是我辜负了她,”林清回望着天边闪烁的星子,声音低缓,“如果可以,我愿意按部就班地上学工作,攒钱带她出国旅游,以前的事就当自认倒霉。”“但是我没有这个机会了,你懂吗?”他声音中的恨意犹如一丛火焰,比面前的篝火还要旺盛炽烈,让人不能逼视:“是罗承没有给我这个机会。”“所以,我也不会给他任何机会。”“既然说到这里,”林清回侧过身,看向近在咫尺的,陆靖言的眼睛,那双眸子不知从何时起就一直落在他身上,专注的神情让他瑟缩了一下,但最终他还是选择张口,“陆总,这样过家家的游戏,我玩不下去了。”一直用肢体和体温默默安慰他的陆靖言终于开口:“你打算怎么做?”“我不知道,”林清回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但我想,只要你不杀了我,我总会有办法的。”“你拖了我三年,甚至让我顺利大学毕业,我非常感激你,真的,陆总,这句话绝不作假,但我不能再拖掉下一个三年了。”陆靖言长叹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也给你交一个实底。”他看着林清回的眼睛:“今年之内,你想要的事一定会有一个结果。”林清回的眸子瞬间亮起来,陆靖言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柔软的嘴唇:“但不是今天,更不是现在。”林清回看了他一阵,眨眨眼表示同意,同时轻启唇扉,轻轻舔了一下那根手指。陆靖言收回手,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你现在的任务,就是陪着我好好玩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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