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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她只送出也是有一些小谋算。上次饭局,黄药师自称懂得奇门遁甲,桃花岛上的桃树是根据阵法布置。凉雾从逃离星宿海时就想学机关阵法之术。七年了,不遇机缘,今天终于被她撞上潜在的免费授课人。对于黄药师的性子,她也是摸清了几分。这人不能去求他,多半会陷入被动,是怎么也求不动的。激将法也好,诱导法也好,得让他主动贡献才行。凉雾抛出了节的时间。她转而看向戏台,“好了,相认完毕。叶盛兰的演出一票难求,别浪费了你买的戏票。看戏吧。”黄药师手握高深武功的开篇,对于戏台上的演出根本提不起兴趣,如今追着想看的是《吸星大法》的剩余篇章。他嘴唇微动,到底说不出索要的话语。无言地注视着凉雾,这人怎么就能无事发生般专心致志地看戏呢?凉雾岂会感觉不到落在身上的无语眼神。按照常理,她必是要有感觉的,如果不给回应就是装傻了。她转头打量黄药师,故作疑惑地问,“你不看戏?还有事?”黄药师想问,却是开不了口。凉雾一脸恍然大悟,“我们既然相认了,你直接说就行了。”黄药师正升起感激之情,还想说几句愧不敢受之类的话。凉雾却是站了起来,将椅子挪换位置,贴着墙壁摆放。“你对台上戏没兴趣,是想听隔壁的真人戏。想听就听,我都说了不必拘泥世俗虚礼。作为师叔祖,我给你做个榜样。”凉雾在墙边坐下,开始侧耳聆听一墙之隔的情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了保护新居安危,她需要知道那对世仇后人是如何幽会的。凉雾不感兴趣别人的恋爱细节。只想确认无法光明正大在一起的薛左两人,对于未来有没有特殊计划?黄药师僵住了,整个人好像被雷劈了一样。不敢置信地盯着凉雾,这厮居然还没忘了要听壁脚这一茬!这就是逍遥派掌门?!他新认的师叔祖?!黄药师:逍遥派迟早要完。不对,这一句又把自己给骂进去了。黄药师确信这辈子都忘不了今夜。问他认一个师叔祖的感受,是非常考验心脏。起起落落,比,弊端是被迫陪同偷听情侣约会。他绝没有堕落到同流合污,只是在维护逍遥派的尊严。如果凉雾是为了抢夺秘籍潜入其他门派被发现,传出去了高低得被夸一句武痴。如果逍遥派掌门因为偷听小情侣幽会被抓包,而他要为这种事去封住旁人的悠悠之口,真是恨不得一头扎进东海里算了。黄药师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作为徒孙,他不得不肩负起了极其重要的望风工作。庆祥楼天字号「桃花」雅间里,没有人欣赏舞台上的精彩表演,而上演了离奇的一幕。一个人坐在墙边,认真偷听隔壁的响动。另一个人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时刻保持警觉,决不能让掌门偷听事件外泄。黄药师绝不让第三个人看到包厢内的怪状。熬啊熬,一个半时辰似蜗牛爬一样过去了,戏台上《还魂记》终于落幕。观众们纷纷喝彩,又陆陆续续地开始退场。黄药师等了又等,但不见凉雾起身,忍不住问:“你还没听够?”凉雾头也不回,只抬手摇了摇。“别急,隔壁刚刚来了一位新角色,现在开始更新三个人的故事。”啊?黄药师怀疑自己有一瞬耳鸣。怎么回事?左明珠与薛斌难道不是为家族不容但爱的你死我活类型?这里面居然还有第三者?是有人脚踩两条船,还是有人难忘旧情?黄药师不自觉地走到墙边,也运行内力放大听力,他倒要瞧瞧隔壁在玩什么花样。天字号「菊花」雅间。在今夜演出结束后,施茵依照约定找来了。“我们都不能停留太久。”施茵对偷摸约会薛左二人说,“嘉兴城也有你们两家的产业。你们要是被发现了,不只我倒霉,戏楼都得跟着遭殃。”左明珠:“你说得不错,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我真是一天也不想过了。”薛斌:“今夜约你来,是有重要的消息。”施茵:“有话直说。”左明珠与薛斌相互看了看,在看戏期间,两人互诉了近况。自从薛红红身中暗器卧病在床后,薛斌的日子变得难熬起来。薛衣人开始严查一双儿女都做过什么事。妻子早逝,弟弟薛笑人又在十年前突发疯病,他将为数不多的宽和都给了孩子们。当宽和在薛红红身上变成了纵容,又怎么可能不调查儿子是不是也坏了心性。薛斌真没欺行霸市,也没恃强凌弱。因为他一直在为不够强而苦恼,人与人的差距有时候比人与猪都大。尤其是以天下第一剑客的父亲为目标。想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将绝大多数的精力都用到了努力练剑上。天赋与根骨却给他早早判定了上限。他努力又努力,仍旧无法达到父亲年轻时的水准。薛斌渐渐想开了。翻开史书,历朝历代的皇帝里一代不如一代的多了去了。薛家庄已经有一位疯了的薛笑人,他要是再想不开就有第二个疯子。除了练武,近几年他逐步接触打理家族产业,哪有时间闲得去外面胡作非为。他身上最大的且唯一的秘密,是与左明珠从半年前开始的地下恋情。两人也说不清什么时候喜欢上对方,或许是源自厌恶从出生起就被安排好的宿命——必须与薛家左家为敌。薛斌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想要与谁为敌,应该是他的个人想法,而不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路。无奈,他不够强。同样的无奈也发生在左明珠身上。左明珠今夜又带来坏消息。之所以一反常态地在今年春天到杭州别院小住,才不是因为突然不爱菊花而改为喜欢玉兰花了。起因是父亲左轻侯为她安排一场订婚,男方来自与左家交好的丁家。左明珠知道父亲是为了她好。只要她出嫁,从此远离娘家人,就有一个不再背负薛左两家世仇的借口。从江湖道义上来说,薛衣人也不会追杀她不放。理解不代表心甘情愿地接受。不愿意接受,却又无法正大光明地反抗。人的痛苦往往来源于此。当下,左明珠对施茵概括了自己将要订婚的消息。“爹选了芦花荡七星塘的丁家。他与‘吴钩剑’丁瑜交好,想让我嫁给丁瑜的儿子丁如风。”施茵问:“你们该不是想告诉我,你们想要私奔,希望我为你们打掩护?”左明珠摇头,“我不能一走了之,爹要怎么办?掷杯山庄必将颜面无存。”薛斌也不认为私奔是解决方法,“聘则为妻,奔则为妾,不能做这样的事情。”施茵看不到两人存在明媒正礼的未来。“不是我泼冷水,你们想要走明路成事,比薛二叔恢复神志的可能更低。”薛斌:“你还别说,我想过这点。假设能让二叔康复如初,而治疗的恩情出自左家,说不定是两家休战的契机。”左明珠何尝没有努力过,但是「南张北王」两大神医都束手无策,以她之能也找不到办法。施茵:“行了,先不说虚无缥缈的办法。你们还要说什么消息?”“这件事与你有关。”薛斌说,“三天前,你哥送来和离书,他转达了你爹娘的提议。依我看,那也是他自己的意思。”施茵顿觉不妙。自从薛红红被带回薛家,施家骤变,最近一直很安静。与她预期的不同,她回家后没有因为当日说了薛红红的真实作为而挨骂,父母与哥哥仿佛把这件事轻拿轻放了。原以为家中的安静是因为失去薛家作为依仗而失落郁闷,不料家里静悄悄是有人在作妖。施茵立刻问,“施传宗说什么了?”薛斌:“他提议将你嫁给我。虽然他与我姐有缘无分,但两家的亲厚关系仍在,亲上加亲是对你最好的选择。”施茵怒从心头起,破口大骂:“亲上加亲,他怎么自己不嫁给你?!他还得意洋洋,以为给我做了最好的安排是吧?!”莫说她知道薛斌与左明珠有私情,即便从前什么都没发生时,她也不想嫁入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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