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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宋家绝无此心。”宋鸿见秋县令一改往日之态,惊得顿时六神无主跪倒在地,他膝行至秋县令跟前痛哭流涕,“大人,是小人妄言,小人忧心愚弟后世,一时忘了大衍律法,还望大人责罚,愚弟一案全全交由大人。”
秋县令意味不明的望着痛哭流涕的宋鸿,此时的场景像是佐证了昨夜那位贵人的话。
那位贵人说,宋老太爷去后,宋家绝无东山再起之日。
“宋鸿,本官记得去年九月初,宋家从蜀地运回一批上好的楠木,不知这批楠木如今在何处?”秋县令望了宋鸿半响,忽问了一句与宋老六死因无关之言。
苏珍宝听闻楠木二字,朝宋鸿望去,心中暗道:“楠木?县令为何提到楠木,莫非那无头尸案当真与宋家有关?”
宋鸿闻言哭声顿住,他抬头看了眼秋县令,斟酌一番,小心回道:“大人,那批楠木本是雕佛像用的,只是才雕一半便出了事,后存放于库中,如今随着昨夜的大火付之一炬。”
“烧了?”秋县令双眉紧皱,微微侧耳,眼中怀疑之色溢于言表,“如此贵重的木料为何不存于宋家库房?”
宋鸿苦笑一声,“此事说来也是玄乎,当初老太公把雕刻佛像之事交于老六,老六不知怎么惹的老太动怒,老太公一怒之下要小人把还未完成的佛像烧毁。我因不舍如此好的木料被毁,便偷偷存于东街作坊内,谁知那木料还是被烧。”
宋鸿言罢,瞥了眼宋老六的尸首,又慌忙扭过头去,一脸惊恐道:“大人,小人先前讨要宋老六尸身也是因为此事太过骇人,一时惊慌才忘了大衍律法,还请大人息怒。”
秋县令眉梢微挑,目露戏谑之色,淡淡道:“噢?有何骇人之处?”
“大人有所不知,平日里宋老六从不在作坊过夜,偏偏昨儿去查账宿在了作坊内,可巧昨儿夜里走水了,先起火的花楼无一人丧命,后起火的作坊木工也都逃了出来,唯独宋老六一人丧命,您就说这事怪也不怪。”
“且坊内百姓都传是老太公回来收拾宋老六来的,小人实在是害怕,这才想赶紧把老六葬了,让他安心去伺候老太公。”
“啪!”秋县令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下,“荒谬!”
“宋鸿,本官问你,昨夜东街走水后,你可去过东街?”
“大人,昨夜走水,宋家老小都去东街救火了。”
“既你去了东街,应闻到灯油之气,便可知昨夜走水是歹人恶意纵火,你为何往鬼神之事攀扯?”
“大人,小人家中祖产被毁,惶惶不安,怎还记得火场有何气味?”宋鸿闻言,一脸冤屈之色。
“若你不记得,何以会说是宋老六打翻了灯油才引起火灾。”
“小人只是随口之言,并未多想。”
“哼!”秋县令冷哼一声,“如此前后不一胡言乱语,扰乱公堂,必定是做贼心虚,还有那楠木一事,近来宁远县内只有宋家用了楠木,偏偏你宋家用了楠木就出了命案,那尸体脖颈处留下的碎屑分明就是楠木,宋鸿还不如实招来。”
宋鸿闻言,脸色瞬间煞白双手猛地握紧,双腿如筛糠似的抖了起来,“大人,小人冤枉啊!那无头尸体之事与小人无关,小人今日只为讨回老六尸首一事,若大人不愿归还,小人回家去就是。”
宋鸿如此明显得惊慌,只要不是瞎子任谁都能看出他心底有鬼。
秋县令轻哼一声,“与你无关,那就是与宋家有关,是也不是。”
“砰!”
惊堂木重重落下,宋鸿一抖,瘫软在地,一个知命之年的男人,竟又呜呜的哭了起来,“大人,此事真与小人无关啊!”
“宋鸿再不如实招来,上大刑伺候。”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如实招来,那无头尸体是小人作坊内的雕刻师父,只因他雕刻佛像时弄破了手指,污了佛像,使得老太爷大怒喝斥了老六,老六心中怀恨,便杀了那雕刻师父。”
宋鸿招完,一脸如释重负,他回头看着宋老六的尸首喃喃道:“老六你别怪大哥,大哥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实在受不了重刑,且你留下的祸事还需有人善后,宋家还需人支撑,大哥不能倒啊!”
言罢!宋鸿转回头又道:“大人,小人所言句句为实,若有半字虚言便叫我宋家太公死在地下也不得安宁。”
宋鸿此誓言一出,阶下百姓顿时哗然。
“敢拿自家祖宗发毒誓,想来是不假。”
“这宋老六因心中不快便杀人泄愤,实在可恶,死的好死的好。”
“昨夜走水只死他一人,如今想来是报应啊!”
“砰!砰!砰!肃静!”
秋县令深深拧眉,无头尸案如此轻易便破,这让他一时泛起难来,昨夜的贵人要他即刻查出无头尸的凶犯,他当时还犯愁,没想到这宋鸿如此软弱,三言两语便吓的他道出真相。
如此软弱无能之辈,怪不得宋老太爷在世时不愿重用。秋县令想到此,舒了口气,他也算是对贵人有个交代了。
“凶犯宋威泄愤杀人,应判斩刑,然宋威已死,遂,宋家应赔付死者丧葬费,白银……”
“大人!”苏珍宝再也忍不住上前打断,“大人,那无头尸一案疑窦丛生,怎能因宋鸿一言便可结案?”
结案被打断,秋县令心中不愉,但因打断之人是苏珍宝,他也无可奈何,柔声道:“不知苏仵作有何疑问?”
“那死者身上还有疑点未明,还请大人容小的询问几句。”
秋县令眉头轻皱,半响点头道:“苏仵作有何疑问便问吧!”
“谢大人!”苏珍宝直起身,走近宋鸿,直逼宋鸿双目,沉声道:“宋老爷说那死者是被宋威所害,宋老爷可以亲眼所见?”
宋鸿闻言微愣,摇头道:“并未亲眼所见。”
“那你为何言之凿凿,说那死者为宋威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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