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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车厢里影影绰绰,是街道上霓虹灯闪烁的光。只听褚礼不动声色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传来,他像是随意的询问:“地址在哪里?”岑寂拉了拉领带,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纽扣:“锦绣华园。”文昭没反驳,因为她今晚是不回学校的。明天上午她没课,但是约好和导演去采风,是老城区一间有两百年历史的教堂。褚礼突然啧了一声,他不耐的看了岑寂一眼,又是抬眸望向了后视镜。看见文昭莹白的小脸,他锐利的眼眸一瞬间柔和不少,声音也轻轻的:“那昭昭呢?”文昭还没开口,就见岑寂垂眸,削葱的指尖整理衣领。他的声音慢条斯理:“锦绣华园。”褚礼扭头望向了身边的岑寂,眼眸深深:“你们住一个小区?”岑寂对着他笑,他不动声色用手掌抵住小腹,微红的眼尾潋滟:“昨天我把东西落在她家里了。”褚礼一怔。文昭也是意外。:她解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其实是我跟岑寂的猫碰巧合租了。”“昨天岑寂的别墅着火了,他临时回国又遇上雷暴天气,没地方去,就跟猫挤了一晚。”她说着,又是蹙眉望向岑寂:“岑寂,你什么东西落在我家了?”岑寂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一些重要的文件。”文昭倒是没什么话好说了。褚礼听见这话,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看着岑寂有些无辜的表情,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点点收紧,却又倏地笑了起来。“岑总家大业大,现在只能被猫咪收留,连文件都给忘记了,混得挺差劲啊。”岑寂指尖微微一颤,他垂了垂眸,也没再说话。车上的几人都没再说话,直到红旗车在小区门口停下。岑寂利落的解开安全带,又是开门下车,长长的手臂抵在车边,微微躬身,薄薄的衬衫映出他起伏的背肌。他热情的对车上的褚礼开口,唇瓣殷红:“要不要上楼,去我们家坐一坐?”“我们家的猫会叫妈妈。”褚礼闻言,微微抬了抬下巴,晦暗的眼眸带着笑容,可笑意却不达眼底:“合租的房子就算了,没有家的温馨感,我不太喜欢。”岑寂倏地支起身子。褚礼继而转身,对着车后座的文昭开口:“在家里要注意安全。”岑寂听见这话,冷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文昭从后驾上离开,和褚礼道别后,又是跟着岑寂两人往小区门口走了几步。岑寂身上的酒味变淡了,混杂着他惯用的雪松香,但是文昭感觉他的脸色有点不好看。想起刚刚在餐厅门口谢家雄的话,于是她仰头问了一句:“岑寂,你是不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岑寂微微一顿。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还没说话。文昭又是突然听见褚礼在身后突然叫了一声。“昭昭。”文昭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头,就看见褚礼已经下了车。月光下,他颀长的身子倚在黑色的越野车边。看起来懒懒散散的,倒是没有了人前属于军人的庄严肃穆。更像是高中时期的褚礼,是他自己。褚礼看见她转头,又是笑了一下,露出了一口白牙。他朝她招了招手,漆黑的皮手套反射着月色的光。文昭远远的看着褚礼,以为自己又把什么东西忘在车上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机。发现手机还在,应该是褚礼还有什么话要说。于是文昭又是转身走了回去。岑寂步子一顿,也跟在文昭的身后走了回去。褚礼从车边直起了身体。文昭在他的身边站定,气息还有点不稳。耳畔听见了褚礼的声音:“还没说,昭昭,很高兴重新遇见你。”他说着,又是脱掉了手上的皮手套,郑重的向文昭伸出了手。手套脱下,文昭才发现褚礼的手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几乎划过了他整个手背,又是扭曲着向腕骨处延伸。肉粉色的伤疤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狰狞可怖。文昭眼眸微微一缩,她急忙向褚礼伸出了自己的手。两手相握,手心是男人灼热的体温。大拇指的边缘则是不可避免的触及手背处凹凸不平的伤疤。留下疤痕的皮肤有些粗糙,伤疤处的皮肤紧紧绷着,就像是手背上的补丁。文昭的指尖一颤,她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褚礼,你还没回答我,这几年你受的苦,值得了吗?”月光照着她如水的眸子,女人的声音轻轻的,还带着几分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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