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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晖就势抓住毛巾在头上呼噜了几下,他头发硬挺,已经干得差不多了。程应晓歪在枕头上躺着,背对着他,咳嗽声渐渐平息下来,余晖仍不放心,给他扣上氧气面罩,调好氧流,“是不是累了,先睡会儿吧,我守着你。”程应晓疲倦地点点头,肩膀往被子里缩了缩,一歪脑袋就陷入了昏沉。精神头这么短,足以见得他的气血已经虚到一定程度了,余晖烦闷地叹了口气,看着程应晓每天在痛苦里挣扎,对他无疑是一种心灵上的凌迟。正当他出神的时候,赵天旻提着几兜子菜回来了,看这左手袋右手包的架势就知道绝对是一场大采购。余晖接过他手中的袋子,两个人进到厨房,分工明确地归置起来。余晖觉得他和赵天旻在干家务这方面及其有默契,两人这种既能一起上厅堂,也能一起下厨房的配合,时常让他忘记赵天旻是他的顶头上司,但归根结底,出现这种情况完全是因为两人心系同一个金主。“晚上做清淡点儿吧,我看他没什么胃口。”“嗯”,余晖从塑料袋里翻出一袋小番茄,“尽量别炒菜了,他一闻油烟味就反胃,还咳嗽。”他把小番茄泡在水池里,打开羟基离子清洗机,去除农药和虫卵,身体各项指标上不去,程应晓的肠胃也脆弱得厉害,余晖不敢冒一点险,给他频频呕吐的胃再添负担。“之前我听杨叔说,程氏一直在资助一个稀有血型基金会,这么多年了,积累下来的人员一个能匹配上的都没有吗?”余晖转头问赵天旻。赵天旻闻言手里动作顿了一下,“基金会的事我哥没让我接手,一直是杨叔在负责,有消息的话杨叔肯定会医院的生活还是一样的压抑难捱,程应晓每天被头晕呕吐折磨得蜕了一层皮,心绪也不好,大把大把的药往嘴里灌,舌头都苦得没知觉了,随之而来的不是病情的缓解,而是连绵不断的副作用。又是一个睡不了整觉的夜晚,他被胸口的窒闷扰断了睡眠,断断续续的浅睡比干熬夜还让人崩溃,解不了乏的睡眠让他身心俱疲,烦闷地睁开了双眼。病房里没人,四下一片黑暗,一点儿声响也没有。他下意识看向余晖常睡的小沙发和套间,也没看见人影。余晖不在病房,程应晓立马得出结论,按往常,他夜里稍一醒来,余晖就会知道,等他能睁开眼时,余晖已经扒在床边了。大半夜的,人去哪儿了?病房的门关着,门上的玻璃透出医院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偶尔有护士端着托盘走过,脚步声急促。程应晓瞌睡跑了大半,耳朵变得格外灵光。走廊里似乎有人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似乎说的是英文。──是余晖的声音。深更半夜打越洋电话,程应晓在心里偷偷算了下时差,最大的可能是:电话那头的人是余晖留学时认识的人。莫非出什么事了?不等他继续想下去,病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束光骤然照进来,程应晓赶紧闭上了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装睡。“怎么醒来了?”余晖一眼看出他在装睡,演技差的要命,偏偏自己还没感觉,他觉得好笑,忍着笑意问,“装什么?还装不像。”程应晓尴尬地把脸往被子里埋,心里腹诽:余晖真是烦死了,总这样当面揭穿他,耿直的让他无言以对,这让他当哥的老脸往哪儿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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