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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煜她们也跟着做。“敬祝厚土,祭酒一杯。”这个环节是将青铜酒器的高粱酒先撒一半到地上,表达对土地神的尊敬,而后自己喝掉剩下的一半。“再祭先人,行三拜礼。”祭拜上天的是很大的一炷香,祭拜祖先的则是细而短的三炷香,举在手心,双手贴额头,鞠躬三下,将香放到香炉里,就算礼成。在行礼的过程中,谢煜全程仿佛腰肢不能弯曲,动作十分僵硬,引得一旁的礼部官员都有些忧心,派人来问她是不是需要传太医。皇帝将香插入香炉的香灰里,走回来,恰好听到这段话。“今日太医院的首席跟着我来了,让她过来看看。”谢煜眨了一下眼睛,感觉到有些奇怪。刚刚的情况其实只是因为她是个无神论者——至少是个没有明确宗教信仰的人。对于清明节上坟、端午节戴香囊这些习俗尚且可以接受,却从来没有这么正儿八经地上过香,心中有些别扭。心中有别扭,动作就会不自然。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但皇帝的反应非常耐人寻味。从穿越那日起,谢煜就知道自己这个三公主是不受宠的,后来皇帝卖女儿、无视自己存在的等等事迹,更是证明了这一点。但这其中不是没有疑点。穿越当日,她试图逃出皇宫,那正是叛军攻城的关键时刻,皇帝却依然抽调了大量的人手来寻找她。那日上朝,她公然殴打二公主,挑衅属于皇帝的尊严,对方却没有任何责怪,也不曾处罚,只是轻飘飘地阻止。今日她只是动作有些僵硬,就提出要让太医院之首来给她看病。这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她摇摇头:“不必了,只是昨夜没休息好而已。”皇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身体发肤,受之于母,你这样做不仅是害自己,更会害得家里人担忧。”太温情了。谢煜怀疑皇帝今天是嗑完丹药才过来的,现在精神状态不太正常。她不欲在这件事上多谈,只是催促道:“赶紧下一项吧。”说是定亲宴的祭祖,其实大部分的内容都只关于皇帝这一家,和沈长胤没什么关系。道士只是简单地让两位新人上来对着天、地敬了两回茶,就让沈长胤退回到了第二排,她要开始下面的流程了。“血脉生生,绵延不息。”道士带着高冠,衣袍极宽大,一边说着古怪的词,一边拿出两个玉做的碗。那碗非常薄,被磨得几乎半透明,道士将碗伸进刚刚被祭拜的香炉中,每个碗都盛了小半碗的香灰。而后拿起桌上祭祀用的酒,分别倒进两个碗里,转身面向谢煜和皇帝。“食我祖灰,记我生根。”她将两个碗往前递了递。隔了两三秒,谢煜才理解了这八个字的意思——被祭祀过的香炉里的香灰,象征着祖先的骨灰。喝下祖先的骨灰,铭记自己的根,也就是自己的血脉渊源。明白过来后,她立刻往后迈了一大步。这有点太古怪了,古怪到仿佛已经超过了道教的范围,完全就是迷信,邪恶的那种。她义正词严:“哪怕我死,都不会喝这个东西的。”她回头看了一眼,沈长胤朝她点点头,手非常细微地做了个动作,指向了右侧山林间。意思是老金带着士兵守在那里,随时可以冲出来。谢煜心下略微安定,回过头望着道士。皇帝见两人对峙,又见她神色坚定,也不多言,只是伸手将自己那碗香灰水拿过来喝了。“随她去,继续。”道士只能将那碗香灰水重新放到香案上,又重新拿出两个新的白玉碗,倒了两碗茶在里面,两个小童子上前,一人捧了一碗茶,面向谢煜与皇帝。谢煜看着,心想,喝茶倒是可以接受。却没承成想,道士在下一秒就从袖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刀锋的银光一闪,道士说:“乌鸦反哺,羊羔跪乳,以我之血,敬我之母。”“三殿下。”道士转向她:“请放血于茶中,献于你的母亲,也是天下的母亲,我们的天子。”谢煜又往后退了一步,都快撞到沈长胤身上了,却没在意,只是惊恐地说:“哪怕你死,我也不会划我自己的手的。”喝人血,太邪恶了。她感觉自己回到了原始时代,穿着树叶子,扒着藤条在树上跳来跳去,在丛林里围着两个大石头、头上戴着敌人的头骨,载歌载舞。就是这种原始的邪恶感。沈长胤上前一步,走到她身边:“今日是良辰吉日,是我们定亲的日子,也是三殿下的生辰,不宜见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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