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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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四个女儿也在舅舅灵前跪倒哭泣，永安永宁小鱼三个，见到姑姑和表姐妹们，也是哭作一团。有婶娘上前劝阻细丫，死者已了，生者还需节哀，可是劝着劝着，自己都忍不住伤心落泪，谁家又没有离逝的亲人？谁的生活又不是一地鸡毛？秋采萍也在暗暗落泪，看着四个面黄肌瘦，破衣烂衫的外甥女，看着走路有点跛一个腿明显是被打伤了的细丫，秋采萍也心酸不已！这个世界破烂不堪，每个人都在尽全力去为难别人，都想把自己的苦难转嫁到别人身上去。善良一文不值，想要快乐，必须踩着别人才能感受得到！哭了近两刻钟，细丫几近昏厥，好不容易平复了些。一边哽噎一边询问账房是不是田叔，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她哆哆嗦嗦，从胸前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十个铜板，她要打祭！看到这十个铜板，细丫的大女娉儿眼泪又掉落下来，娘亲上午就得知舅舅死讯，为了要到十个铜板的奠仪，差点被她爹打死！从山横头到舅舅这里，十里路，她们整整走了两个时辰，她怀疑娘亲的腿伤到骨头了，跪求娘亲不要来了。可是她娘就是不答应，硬是拖着伤腿一步步捱过来！秋采萍没有去拦阻，这是细丫的心意，她打算回头背着人再找田叔，把这十文要出来明天还给细丫。十文钱不多，或许能让她少挨一顿打！天色已暗，晚上的席要开始了，秋采萍特意和细丫两家人坐一桌。加了个小凳子给小鱼儿坐，细丫四个女儿，没有生儿子，从大到小，依次为娉儿、琼儿、霜儿、彤儿，最大的娉儿九岁，琼儿七岁，霜儿六岁，彤儿才五岁，基本上是一年生一个。细丫才26岁，14岁嫁入山横头刘家，开始三年没有动静，差点被婆家休回来。后来生了第一个女儿之后，又被婆婆嫌弃生不出儿子，随着女儿越生越多，细丫在刘家的地位也越来越低。婆婆天天咒骂，男人时不时就要打她一顿出气，细丫在刘家的日子暗无天日，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吃得最差还要饿肚子。要不是三林时不时去看看她，给她和外甥女撑撑腰，她和女儿们早就不在这人世了！晚饭还是糙米稀饭，三角豆腐，有一小碗肉片，再就是白菜骨头汤，菜端上桌后，娉儿她们不敢动筷，这么好吃的菜，在她们的记忆中，从来没吃过！秋采萍特意又去打了一大盆糙米稀饭，去得晚了，等会一粒都不会剩，“细丫，你招呼他们先吃着，我去去就来！安安，宁宁，招呼表姐妹们吃！”这一桌子都是自家人，没人来抢，小孩们多多少少能吃到一块肉，一块豆腐。她要去转一圈，去打脸大林二林一家子！就算是把桌子掀了，也不让他们吃到白食！可惜的是，她没能看到那两家子不要脸的，倒是林四婆子，和别人一桌在吃着。角落里，大林二林两家子坐的那桌，此刻一个人也没有，边上已经有人盯着那桌了，在寻思要不要去把菜给端过来。秋采萍可不客气，这吃的都是她的银子，没来吃正好端回去给自己家加菜。立马上前把肉片和豆腐倒一个碗，一手端肉片豆腐，一手端白菜骨头汤，在一众人的注视下，回了自己桌。边上盯着的人悔断了肠子，脸皮不够厚，下手不够早，肉菜就这么被端走了！秋采萍不知道的是，张大娣一家正偷偷看着这边呢，本想等秋采萍开吃，没注意，再溜过来吃，结果被她端走了，气得张大娣手直抖，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重新洗米下锅。至于二林家，田菜花毕竟还要点脸，在自个家做了饭，一家子不再来吃白食。秋采萍多端了一盆稀饭，现在又拿回来三个菜，这下两家人足够吃得饱饱的，细丫给女儿们都夹了菜，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隔壁婶子去镇上听肉摊老板说三哥出事了，我才知道的，嫂子，你怎么不给我报丧？没来送三哥一程，我以后死都不会甘心！”细丫说着又呜咽起来，眼泪一串串往下落！秋采萍也不好扯她的伤疤，只得说：“三林去了，我也心乱了，脑子晕沉沉，什么都是稀里糊涂的，这不是连娘舅家都没去报丧吗？”细丫吃了一惊：“那舅舅们会不会怪罪，娘呢？娘也没提醒？”秋采萍苦笑一声，这也是个没谱的人，但凡她能硬气一点，也不会被人欺负成这样！“娘也忘了吧，只是大嫂，头先还想用这条来拿捏我，一点也不体贴我们三房！”“不仅如此，两个哥哥嫂嫂这几天，一点忙也不帮，连孝都不让侄子们来悼，祭也不来打，大嫂这几天更是天天咒骂刁难我们，完全把三房当仇人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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