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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简在躺椅上晃着,手里拿着一本医术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顾兰则是在秋千上悠悠荡着,颇有兴味的看着青州城时兴的话本和戏折子。顾屿深把糕点放在桌子上,范令允从厨房中走出,还绑着马尾,带着襻膊,也向着这边望来。“李逢呢?”顾屿深低声问。刘郊叹了口气,微微偏偏头,使了个眼色。那里是紧闭的房门。李逢最后还是托陈润买下了李存绣的尸身,埋在了郊外的一处海棠树下。从那场刺杀中回到小院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大哭一场,可是李逢没有。这个未及弱冠的少年郎只是久久的望着院中的海棠。李存绣是带罪之身,李逢的身份更是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所以即使李逢痛彻心扉,最后也只能在那个小小的屋子中长跪。“今日守满。”刘郊也低声说,“应该傍晚的时候出来。”顾屿深怅惘良多,最后拍了拍宋简,“他这样身体撑不住,你给他看看。”随后又起身问顾兰,“其他那俩呢?”“你说陈润和宣许?”顾兰从话本中的世界抬眼,想了想,“宣许有些记挂文家,陈润怕他个傻子掌不住,跟过去看看。”这个时候范令允收拾好了自己,穿过渡廊走了过来。太子殿下今日难得没有穿白衣,反而换了一身深色衣衫。腰间还别了一把长剑,坠着两颗玉坠的发带随风飘荡。一改昔日那身文人装束,转而添了侠客风骨。顾屿深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转身的时候看到来人,微微一愣。范令允察觉到顾屿深的视线,恰到好处的抬眼,眸中含着轻浅的笑,望到了那双秋水一般的眼中。宣许这个时候推门进来,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宣许:“……”陈润跟在他身后,察觉到这人身形稍顿,诧异的问了问,“怎么?”宣许冷笑一声,幽幽的说,“等会儿。”“等看完你大哥哥开屏。”得了长平关的消息,顾屿深和范令允决定出一趟远门。景华楼在清淮府实州,离青州有一段距离,这一来一回加上调查,最早也要立秋。等到上了马车,院中的人都来送行。一如往常,是范令允赶车。临行的时候,顾屿深突然想到了什么,扫起车帘拍了拍陈润和宣许的肩膀。“这件事情,你们不要再查,高低后面还有叶屏。”他说,“也叫李逢不要再查。他和刘郊在一处,安心准备科考就好。”“这是趟浑水,容易引火烧身。世家而今是难以撼动的群山,不要妄想靠着这样一件事就能轻而易举的撼动其根本。”顾屿深一句一句的嘱咐,“若是真的有走投无路的那一天,宋简和东南也罩不住你们——”他看了一眼驾车的人,而后笑了笑,“就报范令允的名号。”“天大地大,小命最大。”——————————将军府的低气压而今可以冻死方圆百里所有的生灵。负责押运的士兵在外面跪了一列,无人敢说话或是辩解。叶屏是一贯的冷面,普通人看不出什么,只有叶执从他擦刀的细节里心惊胆颤的猜测出他盛怒的内心。他人不敢说话,但是叶执怕他激动杀人,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将军,此事未必是文家所为。”叶执分析道,“此时劫道,不等于把宣家案有疑这件事坐实了吗?”“我知道。”叶屏声音淡淡的,他认真的看着手中的刀,刀光倒映着夜间的晚霞,“但是不重要。”他起身挥刀,刀锋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呼啸。夜间已经开始凝聚的寒露被风惊动,从檐上落下,沿着刀背流在地上。“叶执,我不在乎叶家是否成为了他人手中的刀,不在乎文家和宣家背后有什么算计,不在乎朝中那些神鬼莫测的人心。”说到这里,叶屏厌恶的皱了皱眉,“我只要这件事情的真相。”叶执怔愣着看向亭中的青年。“那场战争,死了我的父兄。”叶屏冷声道,“我有权知道这个真相,有权知道自己的仇人到底是谁,至于其他,无关我,见招拆招便罢。”“我或许天生不是个读书的料子。千万本圣贤书中来,我偏偏只认了一句话。”叶执情不自禁的喊了声“少爷。”叶屏眸光扫过他,让他霎时意识到自己口误,抿紧了唇。“朝闻道,夕死可以。”他有条不紊的开始下达命令,“传讯清淮府五城,让守备军于三日内齐聚青州雁山脚下。”“不放过任何一片树叶,一个石块儿。每一个角落都给我仔仔细细的查过。若发现重要情况,赏金百两,官进两级,所有的后果由本将一力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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