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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遗看着脸色逐渐阴沉的师尊,一拍脑门,几乎要向后晕厥在地。白藏看了看狂风,又看回自己的徒弟问道:“他是你的朋友?”“是。”“不是!”两道声音同时发出,李遗和狂风视线相对,一个抓狂,一个不解。白藏沉吟一会,不太情愿地皱眉道:“既然是朋友,那就去叙叙旧吧。”这下一个不解,变成两个不解了。他师尊一直不喜欢和旁人打交道,有的巫山弟子,一年到尾都见不了他一面。除了出席必要的门派事务,他师尊平常是绝不会出现在弟子面前的。别说和没见过一面的,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的狂风了。就算是其他门派的大长老来了,他师尊也不见得要“叙叙旧”。李遗忧心师尊是被自己气昏头了,连忙道:“师尊,我们也只是恰好遇到了。我本来是要回去找你的,既然你已经来了,那我们就走吧。”狂风诶了一声,拍拍李遗道:“你这就不仗义了,你刚刚叫我快点带路,你师尊也答应了,那我们就走吧!”一行人最终还是一起走了。狂风越走越偏僻,到了荒郊野岭的地方,又从荒郊野岭最荒最野的地方前进。在走了小半个时辰后,李遗才终于看到了一个两层高的饭馆。他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除了狂风,其他人看起来都这么瘦了。打家劫舍的,每次来回走个两个时辰,想不瘦也难。饭馆里里外外的窗都开着,但开在偏僻地方,没什么人气,看上去很破败。狂风在饭馆门口把桌椅摆好,拍拍桌子道:“快来坐。”李遗白藏坐一桌,狂风也跟着他们坐下来,狂风的手下则是进了饭馆没了身影。李遗还在想,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一家饭馆,就见斗鸡眼拿着一壶热茶走了过来:“刚沏的,还冒着热气儿。”他又朝着饭馆里面看了看,见掌柜的位置,和穿梭的店小二,全部都是狂风的手下,非常惊诧地问道:“这个饭馆是你开的?”狂风仰着头道:“是啊,是不是还挺有模有样的。”李遗算是明白为什么狂风要带着手下的人做缺德事了,但凡长了一点脑子,就算脑子只有黄豆大小,都不应该把饭馆开到这荒郊野外来。这里除了抢劫的土匪,和土匪的朋友,不会再有其他人来了。狂风道:“我们山寨还在更远的地方,有时候下山晚了,就回这里。”李遗问道:“平时有生意吗?”狂风很自信:“肯定有啊。”“都是什么人来?”狂风指了指饭馆周围的山道:“这些山里都是住着人的,逢年过节的时候,就会来我这里买菜带回去。但是山民都是自给自足,出门很少。只有那边山上的,会经常来。”斗鸡眼从一旁挤了过来,兴冲冲地附和:“对,没错!听在这里的兄弟说,他们村子的人,刚好今天早上的时候来过。”李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座很小很远的山坐落在那里,不禁问道:“从那里走到你这里要多久?”“至少得两个时辰,他们那里的人一下山准要到我这里来喝酒,喝了酒有力气继续赶路。”“那你去过他们山里吗?”狂风摆摆手:“没有,他们村子不欢迎外人,有一次我手下的人只是路过,老远就被赶走了。”李遗心里犯起了嘀咕。这边民风淳朴,大部分人都是热情欢迎外人的。不欢迎外人的村子,却又总是下山的村民,听上去就古怪。若是平时李遗也就不多想了,但赎罪书的纸鸟停留在这边,他不得不多想。这时候白藏说话了:“他们下山做些什么?”狂风想了想道:“这我还真不知道。他们下山的时候两手空空,上山的时候就带着很大很重的包袱,应该是去买东西吧。”李遗这时候拍了拍狂风的肩膀,真诚地感叹:“你命真大。”敢于挖坟,敢于在鸟不拉屎的地方开饭店,敢于招待来路不明的客人。狂风莫名其妙:“干我这一行的,谁不命大?又要躲刀子,又要躲官府的,命不大能行吗?”李遗已经有点看透狂风胸大无脑的品质了,但不聪明归不聪明,这人还是很讲义气的。斗鸡眼端了好十几盘盘好菜来,还上了一壶陈年老酒。白藏没有动筷,李遗夹了几筷子,把每个菜都尝试了一遍,最后把一盘蒸排骨摆到白藏面前道:“师尊,吃这个。”白藏迟疑片刻,犹犹豫豫的夹了一块排骨放在碗里,看着,没吃。狂风忽然觉得李遗说的话也不是完全胡扯的,看神仙那僵硬的动作,不动声色但让人能看出他的嫌弃的神态,这不是挑剔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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