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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不行。”韩相的声音不高,“学会了,就是铁饭碗。比种地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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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林颂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桌面的文件。
“林干事,”马大姐一阵风似的冲进来,“姜玉英同志刚才跑我这哭哭啼啼的,说你看不上张连成,跑去跟那个农村的韩相谈了?你这唱的哪一出啊?”
“姜玉英同志这么说的?”
“昂,不过这个姜玉英,当着那么多人面,说你看不上张连成,”马大姐找了把椅子坐下,“这不是让你难做人吗!”
说起张连成来,马大姐多说了一句:“林干事,你别看张连成负担重,但五个孩子长大了准出息。张连成有技术,就是人老实了点,你待人接物好,正好互补,大姐本来是给你说的,哎哟,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让您操心了。”林颂脸上挂起恰到好处的、带着点歉意的微笑。
她给马大姐倒了杯茶水:“不过马大姐,您先别急,喝口水,听我慢慢说。”
林颂姿态从容,语气带着点无奈的坦诚:“下午我去小会议室,心里装着稿子的事儿,有点走神,稀里糊涂地就走错了门,进了旁边那个小仓库。正好韩相同志在里面等着。我这一进去,再退出来也不合适,就聊了几句。”
她抬起眼,目光真诚地看着马大姐:“姜玉英同志那边,我真不知道她跟张师傅谈得那么好。这事儿,怪我心思在工作上,闹了误会。您看,要不我跟姜玉英同志道个歉?”
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显得无心之失,又放低姿态表示歉意。
马大姐脸色早就柔和了下来:“唉,你说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儿也能走错门?那你跟那个韩相,谈得怎么样?”
马大姐对韩相印象不错,模样好、会来事,但以她过来人的眼光看,韩相和林颂不合适。
这找对象,得找互补的,比如强势的女方和弱势的男方,或者强势的男方和弱势的女方。然而韩相和林颂,都不像能服软的人,两人以后怕是过不到一块去。
“韩相同志人挺好的。”林颂避重就轻,脸上露出一丝带着点羞涩的笑容,“他家里情况简单,他自己在村里当记分员,也算有文化。”
林颂顿了顿,话锋一转:“对了,马大姐,我正想问您房子的事呢。”
“房子?”马大姐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是啊,”林颂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期盼,“您看,我这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家里那边也催。要是真成了,总得有地方住吧?”
她看着马大姐,眼神带着点恳求,“您也知道,我是第一批跟着厂子进山的老建设者了,按政策,是不是可以住平房?”
六五厂职工住房有平房和楼房,随着职工人数增加,厂里新建了四座三层的宿舍楼和二十间平房——四居室,带小院子。
马大姐眉头皱了起来:“平房?那都是给拖家带口的老职工准备的。你这还没结婚,按标准,顶多分个单间。再说,那带院子的平房,拢共也没几套,多少人盯着呢!”
“马大姐,”林颂的声音放得更软了些,“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您看,我这情况特殊,要是真成了家,总不能让人家男同志也跟我挤单身宿舍吧?再说了,我是第一批来的,没功劳也有苦劳,您帮忙跟房管科的李科长说说情?要求不高,旧点偏点都行。”
马大姐看着林颂年轻漂亮的脸蛋上那点期盼,再想想她确实是最早一批进山的骨干,心里松动了几分。
这姑娘,京市来的,文化高,工作也踏实,就是个人问题一直悬着,让人操心。如今好不容易松口愿意谈对象,在住房上照顾一下,似乎也说得过去。
“唉,你啊……”马大姐叹了口气,端起搪瓷缸喝了口,“行吧,我回头帮你问问李科长。不过丑话说前头,这事儿没准!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谢谢马大姐!您肯帮忙问问,我就感激不尽了!”林颂立刻绽开一个笑容。
她又趁热打铁:“对了,马大姐,要是申请需要男方的户口材料什么的,您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让他准备好带过来。”
马大姐觉得两人还不一定能成,让林颂别着急:“八字还没一撇呢。”
说完风风火火离开了办公室。
林颂脸上的笑容在马大姐身影消失的瞬间就淡了下去。
好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
她倒是小看姜玉英了。
昨天那样急切想跟她交换相亲对象,现在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她看不上张连成,好似生怕她跟张连成有什么牵扯。
但张连成的条件,说实话,算不上多么好。可姜玉英的表现,好像很肯定张连成未来过得很好。
林颂又想到姜玉英对韩相的排斥,初次见面,一个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敌意,可她问过韩相,韩相从来没见过姜玉英。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姜玉英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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