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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妈妈两手捧着玉佩,细细观察了一番,小心翼翼放进荷包内。
“项小娘子,烦问此物是何人交付您的?”
颜霁没有错过她的面上的端肃郑重,想来这块玉佩她应当是认得的,故而也如实答道,“他唤茯生,是他的玉佩。”
“茯生?”
谷妈妈喃喃重复,陷入沉思。
立在一旁的宝珞却是不知,“你将此人的样貌来历细细说来,哪里便是正好能托给你了?莫不是又找借口来哄骗银钱的?”
颜霁心中虽然了然,若是单凭一块玉佩就能确认,那的确有些冒险了,可对这气盛的小娘子总令她十分不适,她再缺银少钱也不会作出那等小人行径。
“他自言祖上是青州人士,至他才居冀州,这次是随主人出关来捉拿出逃的反贼,中了埋伏,才流落至此。”
“青州人士?还捉拿什么反贼?我们主人才不——”
“青州人士?”
谷妈妈猛地出言打断,转而又问颜霁,“除此物外,您可还有旁的凭证?”
颜霁摇头,又猛然想起。
“对了,他还说若是有什么疑义,便问此坊主人可知涉沅济湘四字?”
“涉沅济湘?”
颜霁点头,“对。”
闻听此言,谷妈妈暗暗点头,心中已有十足成算,忙起身郑重施礼,“多谢您。”
宝珞惊讶,“妈妈,您做什么?她不过随口胡诌了这几个字?”
颜霁也起身避过,不受此礼,“您无需如此。”
她与茯生不过是银货两讫,哪里能旁人受此等大礼?
“您担得起,”谷妈妈还是坚持,又摇了摇头,对身旁的宝珞满是无奈,问她,“宝珞,岂能这般同恩人说话?你怎么不知涉沅济湘的贵重?”
当着颜霁的面,谷妈妈没有再多说,宝珞也不是那等愚笨的,此时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不知您此次前来,可是他有什么不便......”
这么一问,颜霁反而不太好意思了,“他......他受了伤,不便走动,照身帖也丢了,进不得城来......”
宝珞惊讶出声,“受伤?他受了什么伤?”
颜霁抬眸,想来她此时应是记起了茯生同他们的关系,便记不得方才对自己的那番冷嘲热讽了。
谷妈妈眉头紧锁,斥道,“宝珞!”
宝珞忧心忡忡,“妈妈,他......他都受伤了。”
“你去外间候着罢。”
“妈妈!”
谷妈妈甩开她的牵扯,严肃道,“你糊涂得紧,该去醒醒神儿了。”
宝珞咬着嘴巴,一步三回头,落在颜霁眼中,莫不是这是个爱慕茯生的?
想不到他的魅力这么大!
“项小娘子,不知他伤在何处?可否厉害?不若我这便请先生与你一同前往。”
“不,”颜霁忙摆手,“不是,他被两支箭射中了双腿,休养了这几个月,那伤已经快好了,如今就是没有照身帖......”
“双腿?”谷妈妈不想竟是这般严重,此刻却也稍稍安心些,“这些时日定是麻烦您了,照身帖我这便着人去办,只是这一两日的,还有些仓促,我这里一时还不能同你前往,不若还是请先生随您过去看看?待照身帖办好,我亲自去府上拜访谢恩。”
“不碍,不碍,”颜霁憋在心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那人也真是的,找旁人要钱他真能想得出来?可自己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啊?
-
“谷妈妈,您怎么就让她那么走了?好歹能将家主接回来,在那穷乡僻壤的地方怎么好养伤?”
谷妈妈气恼她的愚笨,“咱这儿谁知有没有颍公的探子?若是轻易将家主接回,走漏了消息,如何向长主交代?”
宝珞跺了下脚,“那我跟过去伺候也好,你看那人,浑身上下什么穿戴打扮?家主在那儿一定受苦了。”
“你该记清自己的本分,”谷妈妈摇了摇头,不再劝说,“想得太多,耳目浑浊,有朝一日惹出了祸端来,便是长主也保不住你。”
宝珞直直盯着那出城的方向,一句也没听进心里,低声咒骂一句,“倒便宜了那小蹄子了!”
走在羊肠小道上,颜霁打了个喷嚏,越想越后悔!
跑这么一趟,没拿到照身帖罢了,连银钱也没张开口,只得了这几块新料子,能有什么用处?
看那情形,那绣云坊的主人定是认得茯生的,关系瞧着也极亲近,不然那宝珞也不会着急成那般模样了。
想起那宝珞,颜霁就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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