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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格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低声道:“殿下,要不要……”“别动。”周元窈按住她的手,指尖冰凉,“看着。”她已经猜到云霁要做什么了。查案是死,不查也是死,那便只能赌最后一把。在宫宴上制造混乱,最好能栽赃给旁人,或是……直接制造一场“意外”。小内侍捧着食盒,一步一步挪向周元窈。离她还有三步远时,他忽然掀开盒盖。里面没有佳肴,只有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匕。“护驾!”喊出声的不是武士,是江与安。他几乎是扑过去的,用后背撞开小内侍,短匕擦着他的胳膊划过去,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武士们瞬间涌上来,按住小内侍。那内侍尖叫着:“是江与安!是他让我刺杀陛下!他是大梁的奸细!”云霁眼底刚燃起一点光,就听见周元窈冷笑一声:“哦?奸细会舍身护驾?倒是你,方才捧着食盒进来时,某人的侍从,好像跟你对过眼神吧?”她声音清亮,满殿都听得见。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落在了云霁和他那脸色惨白的侍从身上。女帝坐在御座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拿下。”武士立刻冲向那侍从,云霁瘫坐在椅子上,玉箸从手中滑落,摔落在地上。武士刚扣住侍从的手腕,殿外突然刮进一阵穿堂风,吹得烛火猛地一暗。光影交错的瞬间,一道黑影从刚刚退去的舞女中闪过来。不是冲女帝,不是冲周元窈,而是直扑向还没站稳的江与安。那人手里握着淬了毒的银针,动作快得像道闪电。江与安刚避开短匕,后背还在发疼,根本来不及回头。周元窈只来得及喊出“小心”,就见银针已经没入江与安的后心。“噗——”江与安猛地喷出一口血,直挺挺地倒下去。那双刚还带着从容的眼睛,此刻正死死盯着殿顶的纹饰,像是没料到自己会栽在这里。变故来得太突然。刺客得手后立刻转身,想借着混乱翻窗逃跑。可他刚跑到窗边,就被一支飞箭钉穿了肩胛骨。是周元窈。她不知何时握着弓,箭羽还在微微震颤,她紧紧握着弓,浑身散发着压抑的颤抖,“放肆。”刺客被武士们按在地上,脸上的蒙面巾滑落,露出一张陌生的脸。但他不等审问,就猛地咬碎了牙里的毒药,嘴角溢着黑血断了气。殿里彻底静了。所有人都看着地上的江与安,几乎已经没了半条命。云霁原本失魂落魄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惊疑。这不是他安排的。他要的是栽赃,不是杀人,更不是杀江与安。江与安死了,反而少了条能攀咬他的逢狗。周元窈蹲下身,指尖碰了碰江与安的颈动脉,搏动已经微乎其微,“江……江与安,江与安!”周元窈蹲下身时,指尖是抖的。她碰了碰江与安的颈,那点微弱的搏动像风中残烛,刚触到就快灭了。江与安的血溅在她手背上,温热的,带着铁锈味。“江与安,”她喉结动了动,声音比刚才冷硬的质问低了许多,“你不是说死不了吗?你的后手呢?”没人回答。那双眼睛还睁着,映着殿顶的纹饰,像在嘲讽她的问话。周元窈猛地攥紧手,血渍被掐进掌心。她站起身时,后背的衣料已经被冷汗浸得发皱。她没回头看女帝,也没看云霁,只盯着地上的刺客尸体,声音发哑却咬得很清:“彻查,毒针、衣物、哪怕指甲缝里的灰,都给我查。”桑格刚要应,就见她突然顿了顿,视线落回江与安身上。那目光里有惊,有疑。须臾,周元窈终于抬头看向女帝,却见女帝正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眼神深不见底。“查。”女帝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冷,“查刺客的身份,查他为何要杀江与安。”武士们立刻将刺客尸体抬下去,偏殿的巫医也被匆匆叫来,蹲在江与安身边诊脉时,指尖刚搭上腕子就顿了顿,抬头对女帝摇了摇头:“回陛下,江公子……心脉已断,无力回天了。”周元窈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痕混着江与安的血,在掌心里晕成一片。她没说话,只看着巫医给江与安盖上白布。盖到胸口时,白布忽然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弧度很小,像风吹的,可殿里的穿堂风早就停了。“把他抬去偏殿。”周元窈突然开口,声音比女帝还冷,“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碰。”桑格愣了一下,立刻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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