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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爸,我都说了再考虑一下,您为什么略过我直接联系他?”商枝知道父亲一定早在她回答之前就给席宥珩发了消息,不然他哪里能莫名其妙发过来那么一句。
&esp;&esp;但是真的···好尴尬!明明才拒绝过人家,现在又临时反悔,简直是坐实“善变”两个字。
&esp;&esp;商长柏哈哈儿着笑两声,“结婚这么久,你们也是时候该好好联络感情了。”
&esp;&esp;感,情?
&esp;&esp;商枝被这两个遥远而陌生的字眼砸得一懵,费解的同时又感到淡淡的荒谬。
&esp;&esp;“您还记得我当初与他结婚的原因吗?”如果不是年纪太大昏聩糊涂,怎么可能讲出这样的话。
&esp;&esp;“乖宝,你要理解爸爸。”他语气稍沉。
&esp;&esp;“我很理解您,我甚至因此牺牲了我个人的自由择偶权,可是,也请您不要干涉我的生活,好吗,爸爸?”
&esp;&esp;爸爸没回话,因为爸爸挂断了电话。
&esp;&esp;她很轻地叹口气,心里乱乱的,却也只能先回复两分钟前的消息:「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esp;&esp;回到住所后简略拾掇了几件衣物和生活用品,断电,锁窗,临走前想想自己养的那堆花花草草,又去阳台将低处的植物全部摆到明台上,才拎起行李箱准备下楼。
&esp;&esp;换鞋时瞥见玄关柜上那株翠绿吊钟,后知后觉“啊”了一声,差点忘记水培植物需要保持水质清洁,定期换水,否则水浑容易导致根部腐烂。
&esp;&esp;指尖触到根茎坚硬的表皮,却遽然顿住。
&esp;&esp;她在想什么?短暂借住几天而已,又不是长期赖在人家家里不走,拢共也离开不了多久,根本没有带走吊钟的必要。
&esp;&esp;商枝顿时清醒不少,尴尬地蜷了蜷脖颈,像是为了证明什么,麻利且迅速地把拖鞋放进鞋柜,关门离开。
&esp;&esp;建筑外的世界依旧寒冷,她双腿并拢,静静坐在最近的长椅上等候。断断续续的夜风将她的碎发吹开,又任由它们垂落。商枝感觉有些痒,弓起手背蹭了蹭脸颊,才觉得缓解许多。
&esp;&esp;远处射来两道刺眼的车灯,她迎着白光看去,依稀能够辨认出是一辆黑色的中型轿车。
&esp;&esp;“怎么坐在这里等?”
&esp;&esp;席宥珩一眼就看到那张被光照耀的尖窄的白盈盈的脸,心念不可避免地微动。第二眼落在裙摆下方裸露的两小截脚踝,纤细,柔美,却稍显单薄。
&esp;&esp;突然有点好奇她冷不冷。
&esp;&esp;车牌号是陌生的,但人她认得。
&esp;&esp;商枝拉过脚边的行李箱,站起身,扯出浅淡的微笑,“席先生。”
&esp;&esp;还是这么客气,很符合他对她仅有的印象。
&esp;&esp;席宥珩微几地摇头,下车接过行李放进后备箱,没等他绕到另一侧帮忙开门,商枝自己就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
&esp;&esp;“真不好意思,大晚上麻烦您。”
&esp;&esp;“这倒不要紧,”他管好车门,侧身扯安全带,“不过,夫妻之间还是说平语比较好。”
&esp;&esp;商枝微愣,迟疑着应了一声。
&esp;&esp;“你还没系安全带。”他提醒道。
&esp;&esp;“抱歉,我马上系。”
&esp;&esp;金属锁扣插进卡口的同时,引擎开始启动。
&esp;&esp;汽车平稳行驶中。
&esp;&esp;“其实我父亲的某些话···也不是一定要听,就比如今天,你完全可以拒绝。”她忽然开口打破车内平静的氛围。
&esp;&esp;“嗯,有道理,”席宥珩点头,“可是我已经答应伯父了,不好反悔&esp;,怎么办?”
&esp;&esp;他这是把问题转丢给自己了吗?
&esp;&esp;商枝咬唇,“我会回他说我们已经同居······”
&esp;&esp;“你在紧张,商小姐。”男人的嗓音很温和,却又似乎带着一丝笃定。
&esp;&esp;一语道破。
&esp;&esp;商枝微低下头,盯着脚踩的千鸟格毛拖,不知在想些什么。鞋子尖头无意识碾压羊毛车垫,一下,两下,很轻。
&esp;&esp;“父辈有父辈的考量,他们需要我们有一些亲密接触来加固两家的连接,我们作为晚辈,也只能选择接受,直到···真正独立。”
&esp;&esp;路口交通灯刚巧转为红色,他踩下刹车,静候绿灯,余光见小姑娘仍垂首不语,停顿片刻,从右手边储物盒里掏出一颗糖递给她,“自己做的手工糖,尝尝。”
&esp;&esp;“谢谢。”她接过糖果攥在手心,玻璃糖纸的褶皱处有点硌皮肤,质感微凉,她却觉得心略安定。
&esp;&esp;“那席先生,你已经达到你所希望的‘独立’了吗?”
&esp;&esp;“可以这么说。我比你年长,在阅历方面更具优势,自然也比你多一些时间接近理想。就目前而言,我认为我已经足够接近目标。”
&esp;&esp;就大六岁而已,还年长。老气横秋。商枝暗戳戳腹诽。
&esp;&esp;“我们的家庭状况毕竟不同,独立程度也不会完全一样,我可以从席家独立出来是因为血亲关系单薄,但你与商伯父关系亲近,实际上很难做到真正独立,也没这个必要。无论如何,你们终归是一家人。”
&esp;&esp;“嗯,我明白的。”她又如何不清楚呢?父亲的恩,她永远也不可能还完。
&esp;&esp;“换种角度,虽然我们会共同居住一段时间,但依然可以像刚开始约定好的那样,两不干涉,互不打扰,你甚至可以与我约法三章,我绝不逾矩。”
&esp;&esp;“谢谢你,真的。”商枝看向他,很认真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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