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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她一眼。“只是别刚从我这离开,便又被景钦的走狗抓了去。”景钦便是那位梁王。祝琬都没顾得上反驳他的话,立时追问。“那些山匪是梁王的人?”“他们抓我做什么?”她半是自语半是发问,实则却也没指望他作答。“梁王好美色,搜刮民女的事本也没少做。”他淡声道。说到这,他忽地朝着不远处的如期示意了下,如期会意,却什么都没说,转身便走,陈毓看她一眼。“跟上。”祝琬是真不待见他这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可偏偏又没办法,抿着唇看他背影,到底还是小跑着跟了上去。他走到一处营帐前,摆摆手让旁边值守的士兵退下,都没往祝琬这边看一眼,掀开帘帐便进去了。祝琬来到帐外,旁边不远处的火把映得此处亮如白昼,空有清明月色却不入眼。帐外太亮,反而瞧不清帐内是什么光景。晚间风拂过,撩起丝丝凉意。四下静悄悄的,只偶有几声虫鸣。她有些踌躇。倒真不是她多想。是当下这光景,实是不能不多想。“进来。”里面那人不耐道。“……有什么话不能在外面说吗?”祝琬小声回了句。又是半刻的静默。而后营帐的帷帘从里面被挑起。陈毓用刀柄将长垂至地面的帷帘掀至营帐顶,如此帐内光景便也一目了然了。祝琬下意识朝内望去。里面连草席都没有,旁边的地上似乎还躺着两个人。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但这会祝琬也已然明白自己方才会错意了。即使现下她确实对这位叛军党首颇有微词,但如此错解旁人的意思,还捎带着质疑了人家的品性,心中总归有些羞愧。正想着说点什么找补一下,从帐内走出来的陈毓已然在她面前站定。他身量较她还是高些的,微垂着眼,带着几分刻意打量的目光从她面上掠过,慢声开口。“祝姑娘未免太过小瞧在下了。”他语气轻慢,面容虽不算出众,可这会面上的神情又带着说不出的清高。就好像话里话外都在笑她的自命不凡。其实方才在他开口之前,祝琬便已然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而且这人只是傲慢,说话不中听,但说话间看她的神情其实比京中那些公子哥要清白得多。不过是当时当刻的情形,让她难免心中有些害怕,这才多想了。好像是有些理亏。只听到这人的话,本就不多的愧意顿时荡然无存。什么叫做她小瞧他了?祝琬心头涌起一股心劲儿,莫名同他较真起来。“阁下将我留在此地,又引我同进一处营帐,我防范些,难道还有错了?”“况且我不过随口那么一说,阁下却这般介怀,实非男儿心胸。”她微仰着头,直直看向他的眼底,再度上前一步,再度开口时也带了几分笑意,似是觉着他可笑。“还是说,是被我戳中了心思,阁下这才气急败坏,反唇相讥?”祝琬本还想再说两句,可没想到,她这一上前,两人间的距离猝然拉近,已经是这两日来最近的说话距离了。面前人的身影顿时笼下来,视野也被遮了些,祝琬也有些不适应,便想退开点,却没想到,面前那人反应比她还大。她方才上前的动作令他意外至极,在她说话时甚至人都有些发愣,而后几乎是脚尖点地,腾身纵至旁边稍远的地方。他似是对自己这般也有些没想到,怔了一瞬,似是为自己这么大的反应有点尴尬,只是抬起头再看向她时,面色已然正常了。他看她一眼,神色间竟似是有几分恳切的歉意。“哦,抱歉。”“不大习惯同旁人离得这般近。”口中说着致歉的话意,面上也带着致歉应有的礼貌,偏偏这些出现在他身上,一切就好像都变了味。祝琬也懒得去想他究竟是在道歉还是真的在阴阳怪气,她弯起唇,带出几分笑,顺着他的话点点头。“方才你……方才将军说,是我小瞧您了,祝琬不敢,不过是出门在外,防范一二罢了。”“倒是将军刚刚怕是也误会了,祝琬方才不过是想进营帐。”“不过是想早些把话说明白,也好早点离开这里,好早些清净下来。”祝琬说完也没再看他,径直朝帐中走去。她倒也不算是故意嘲他,她是真不想在这里继续耽搁了。想要进来,也确是想问清楚当下这边的局势。只是一进来便被地上的人惊住了。方才在外面,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这会进到帐内才看到,这地上的人几乎是一身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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