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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不爱听她的话,陈毓冷声道:“别拿我和那些蠢货相提并论。”“没相提并论啊,我方才不是说了你们不一样么?”她认真回想了下,“而且印象中他们好像送都是送园子送票号,再不济也是什么珍奇摆件、南珠红宝什么的。”“哦对,也不是都是那些东西,缱缱的大哥送到府里的礼单中便有一件狐裘披风。”缱缱是高家小姐的闺名,祝琬和她如今虽是没怎么走动了,但到底交好过,喊闺名倒是也习惯了。“送到府里的礼单?”陈毓嗤笑,“高成昊他爹新纳进府的小妾比他还小两岁,他不想着考个功名免得以后跟一群庶弟争家产,竟还想着去相府给你送礼?”“难怪一考考十来年,跟他那爹一个德行。”他说话太刻薄,祝琬虽对这个高家的大公子确没有旁的念想,可到底也是有几分一起长大的情分在,便是自己和他没缘分,可也不至于被贬低至此。“成昊大哥本就不擅读书,科举入仕本也不是他的心愿。”祝琬皱眉看他,“再则,他去年可是一甲十名,如今也是翰林官身了,未至而立之年便已入仕,放眼本朝也是极难得的了,哪就至于被你说得那么……”她本是不爱听他妄断她的友人,也没怎么细想便开口反诘。可话赶话说完了,她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对。方才她只字未提高家,口中是习惯性地唤高府小姐缱缱,他为何会知道她说的人是高家大公子?祝琬不动声色地垂下眼,迟疑片刻后状若随意的开口道:“不过,我倒是意外,似将军这般……竟也如此在意嫡庶之别?”“我爹爹在分府前,宗谱上记的便是祝氏庶出子,虽然我没有庶出的兄弟姐妹,但即便是对我义兄,爹爹也是对他视如己出的。”“有一年我义兄从北境回京,被几个纨绔子弟嘲出身,我义兄他……他脾气不太好,把那几个身娇体弱的小公子打了一顿,几人大半个月都没下来床。”“后来他回北境后,那几家人在朝中弹劾中伤我义兄叛国,气得爹爹熬了三个通宵,写了厚厚的一折奏文,正月都没出,那三家人就都被贬谪出京了。”“爹爹曾与我说过,品性和亲缘远比血脉重要。将军如今有意问鼎天下,我还以为应是抱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心思,却没想到将军的想法竟比爹爹迂腐得多,还会在意嫡庶么。”祝琬一番话说得好似闲聊,罢了,又自然而然地补上一句。“莫不是将军原也是京中哪户高门出身,这才耳濡目染?”“……不是。”陈毓别开眼,转向面前的早膳,不耐地开口:“赶紧吃,待会还有别的事。”“你竟然不是京中人?”祝琬露出几分讶异,“我见你连高家小姐闺名都知道,还以为你是京中人呢。”“你既不是京中人,为何会知道我说的缱缱是高家的小姐呢?”陈毓握筷的手蓦地顿了顿,片刻后,面色如常开口道:“很意外么?”“除了高家小姐,我还知道宋氏、朱氏、顾氏、很多家小姐的名字,你若都想知道,我便给你写个名录,你回去慢慢看。”他睨她一眼,“如何?”祝琬半晌说不出话。谁想看那玩意。只是这几家她从前在京中有过来往,府中确是有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小姐。他确实对此很了解。她狐疑地看着他。他将各府适龄的小姐打听地这般清楚,都能说出给她写个名册的话,他原本打算做什么?蓦地,她想到他方才没提及祝氏。除了相府,祝家本家还有四位和她年岁差不多的堂姐妹,他若是有心借力于妻族势力,应不会不考虑祝氏吧?“祝氏呢?”她有点好奇地问道。陈毓持筷添菜的手微顿,也没看她,径直道:“不知道。”像是解释一般,他看着她,又道了句:“毕竟祝姑娘是——前太子妃,我的人查不到很正常。”他话音重重点在前太子妃上,祝琬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问话,竟像是在问他知不知道自己的闺名……而且她方才竟然有心旁敲侧击地打听他对自己那几位堂姐妹的看法,多少还是有些亲疏不分了。毕竟比起面前这个人,祝氏到底同自己还有些渊源,她不该抱着这种看热闹的心思打听这种事。不过他没听出来,她也轻舒了口气。祝琬也舀了几勺粥。在正经用膳前,她还是忍不住地又开口道:“我还从没有哪一刻这么感谢我这个前太子妃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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