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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驰早就习惯了,接过装得满当当的餐盘,又递过去一个新的,“两份。”恶龙监狱里,囚犯的吃喝拉撒都由他们自己负责。承接打饭的这一要职的也是一名犯人——还是个在监狱里地位不错、跟某位科长有点小关系的犯人。此时他一收面对其他人时的趾高气昂,二话不说又盛了份早餐,还讨好地多放了两颗鸡蛋。所有人大气不敢出,眼看殷驰即将走出食堂——一旁笔直站立的狱警忽然上前一步,刚好挡在他的必经之路上。殷驰今天心情本就不好,并没有打架的欲望。他只是眼皮轻抬,瞟了这名新狱警一眼,脚步一转,直接绕过。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门口,原本寂静无声的食堂才终于响起窃窃私语。“阎王怎么这么快就关禁闭出来了?”“完了完了,我的肋骨才刚刚养好啊!”“怕什么?”食堂正中央,小个子低头扒拉着餐盘里的炒粉,吊儿郎当道:“只要不主动招惹,‘阎王’还是很好说话的。”他说完这句话,猛然意识到四周似乎安静太久了。熟悉的压迫感从脊背处一路往上,小个子猛地打了个激灵,等抬起头,已经变脸似地挤出了个笑,没事人般地招呼道:“驰哥早上好!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殷驰点头,“一份监狱内部的人贩子名单。”说完,他将其中一个餐盘摆在手臂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丢给小个子,“中午之前。”小个子手忙脚乱地接住这包没拆封的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见殷驰就要走,连忙喊住,“驰哥,这点小事,用不着这么多!三根就够了!”殷驰头都没回,只道:“再弄点祛疤的药。”随后,又一次明晃晃地直接越过狱警,端着餐盘离开了。小个子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啧了声,将手中的烟抛高又接住,得意地瞥向桌上其他满脸欣羨的囚犯,“谁说我驰哥是‘阎王’的?”这分明是更适合狱友体质的霸总啊!他喜气洋洋地宣布,“从此刻开始,驰哥,就是我亲哥!”食堂内嘘声一片,曾当过人贩子的囚犯们脸色苍白、心神不定,互相对看,不明白殷驰这是玩得哪一出。只有一方角落不动如山。他们安安分分地吃着早餐,直到坐在正中的男人站起身,有人连忙凑过去,“主教,”他示意餐盘,满眼狂热,“我帮您倒吧。”四周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被尊称为“主教”的男人其实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周身却带着一种奇怪的威严与慈爱。他注视了眼前胡子拉碴的新囚犯半秒,忽然露出笑,“好孩子。”新囚犯眼底的狂热更浓,朝圣般用双手捧过餐盘,满心以为自己已经半只脚迈进了这个阵营,走路都带起了风。然而他刚走到洗碗池边,却发现主教等人竟然离开了座位,丝毫没有等他的意思。新囚犯心中焦急,他倒完洗完,快走两步,想追上去,忽然被一道影子遮住了半身。是那位一直跟在主教身后、唯他马首是瞻的男人。男人皮肤带着特殊的暗色,五官深邃,耳朵小且尖,颇具异域风情。更特殊的是,他有着一口鲨鱼般尖锐的牙齿。望向新囚犯时,眼底闪烁着捕捉猎物的冷光。“不是很喜欢帮忙吗?”他敲了敲桌子,示意那三桌餐盘,“十分钟,清盘。”像使唤狗一样。新囚犯有些不满,但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他惹不起的人,至少是暂时惹不起的人。他将餐盘胡乱垒在一起,在明显表达着不满的“叮铃哐啷”声中,一道可怖的力道袭来,直接将他按趴在桌上。残食四处飞溅,溅到别桌,骂声不绝于耳。“你好像听不懂我的意思,”鸡飞狗跳中,黑皮帅哥浑不在意地踩着新囚犯的背,将他碾倒在桌上。“我再教你一遍。”他咧开嘴角,雪白的锐齿像是能撕破一切猎物,声音却分外轻柔,甚至带着点笑意,“用嘴清盘。”“听懂了吗?”新囚犯双目血红,奋力挣扎,像条在砧板上的鱼。一脚又一脚,眼泪鼻涕和求饶声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那张原本志得意满的脸上渐渐糊满了鸡蛋、豆浆和炒粉。飞溅的食物更多了,包裹着血液,看得人倒尽胃口。但骂声反倒消失了。食堂里一片叫好,间或夹杂着几句互怼。“酷!”一声口哨,“‘鲨鱼’打人还是那么带感!”“左眼肿得不够对称啊!再来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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