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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止雨抬头正看到,那双眼闪亮的小生命迈步走了进来。他放下玻璃杯,一时之间竟忘记了猫叫什么。斑点跳上岛台,在射灯下周身猫毛飞舞,像要把生命力散出去,散落在周止雨身上。周止雨靠近一步挠了会儿它下巴,身侧那只空余着的手蜷动数次,像在思索,也像在犹豫。他当然知道这是谁的猫。斑点被挠得脑袋下压,熟稔地打起呼噜,胡须蹭到周止雨胸前,有点痒。他放弃了。周止雨把这团温热抱进怀里,低头用力亲了口它头顶。“小宝贝儿。”“喵。”“和我睡吧?”“喵~”“翟小祁,你的灯。”“谢谢周老师!”翟祁摘掉耳机,双手去接周止雨递来的白色宜家台灯。底座有点沉,他没料到,坠了一下。拿着灯的周止雨早有预料,一开始就没彻底撒手,仍握着上端呢。随着周止雨用力,下坠的台灯止停。翟祁小声说谢谢,即使看不见,也知道周止雨一定是笑着看他的。这次他总算拿稳,把台灯接上插座,转向自己这边。亮了还是好一些,看ipad没那么刺眼。斑点跳上床,喵了一声。翟祁很惊喜:“小猫!哪来的!”他想拍猫当参考,斑点却像成了精似的缩到周止雨背后,只探出个小小的脑袋,轻轻叫了一声。周止雨摸摸看向自己的猫,主动充当斑点的发言人:“它不喜欢被拍。”“是谁养的吗?”周止雨睁眼说瞎话:“不知道,半夜跑来的,看它怕冷我就带回屋了,收留一晚上。”翟祁丁点儿没怀疑,不舍地看了一眼斑点。斑点对此毫无回应,正忙着在周止雨被子上踩奶。猫嫌狗不知道憎不憎的小画家只好丧气地打开ipad继续画——从第二天拍摄就在门口踩了狗屎来看,估计狗是憎的。周止雨这次睡就睡得好多了。他喝过药出了点薄汗;翟祁笔尖点在ipad上的声音很催眠;斑点更是直接侧睡在他脸旁边,四爪蹬着他肩膀,头抵在他耳垂下面,猫毛软得不可思议,还发热。即使周止雨有很多不同毛料的衣服,也从没接触过这种触感,挠了两下它软软的小肚子。斑点不喜欢被摸肚子,两只前爪抱住他手腕不让他动,后腿蹬在他腕骨上,做出要蹬他的姿势……但没蹬。好柔软的威胁。周止雨无声笑笑,就这么睡了。醒来时十一点,翟祁还在睡。他睡相很凌乱,被子像一条大蛇把他缠住了。ipad放在一边,笔不知道滚到哪里。周止雨被众人的脚步声吵醒,打着哈欠坐起来。看到被他传染也打了个哈欠的斑点,周止雨没忍住,把手指尖放进斑点大张的嘴里。斑点咬他一口,没用力,舔舔他手。随后,猫大人伸了个懒腰绕过周止雨,去喝他……玻璃杯里的水。周止雨一下全醒了。等它喝完,周止雨把杯子抢走,洗了三遍,放到高处。他洗漱过后顶着乱乱的头发下楼,搓着手臂心想怎么有点冷,不对吧,今儿温度挺高啊?难道他还没好?正撞见一群蚂蚁搬家的剧组成员。原来那些纷乱的脚步声来自布景组,他们陆陆续续搬着一些摆件上三楼,看来是在收拾三楼房间。除了脚步声,忙活着的人们几乎没有交谈。导演挺重视,站在一楼拿着对讲机监督,时不时嘱咐两句。“花瓶多擦两遍,擦干净点……对,一尘不染……”这不该是导演的活吧。周止雨有些奇怪,在混乱中找到已到场的后备军五人组,六人聚齐。这会儿还没到化妆时间,六个人里有四个一起站在角落嗑瓜子聊天,周六周日不吃。他俩看见旁边有蛇莓还是什么东西,找了个盆子去摘。瓜子花姐偏爱奶油味的,嗑起来不蛰嘴,周止雨一边嗑瓜子,一边不忘让小何给斑点找只喝水的杯子。“有新嘉宾要来了?”他看向忙碌的场中,问。“据说是资方参演,”花姐指了一下外面摆着的满当当的长衣架,“看见了吗,五百件衣服,凌晨运过来的。”她想起来什么,笑得幸灾乐祸:“你那件大露背带链子的,也是资方给的。”周止雨把一整袋瓜子都塞给她,以期堵住她的嘴。从花姐嚣张的笑声来看,没有用。刚拿来的衣服还没剪标,周止雨实在闲着没事儿,过去瞧瞧。他拿起吊牌,正辨认上面的西班牙语字母,被旁边负责看管衣服的场务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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