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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松砚蹙着眉,将放门拉上,摁下灯源开关。下一刻。映入眼帘的是满墙的油彩。整张墙,只要是能够触及的位置,都被墨黑色的油彩写满了字,字体或大或小,但字迹都是一样的凌乱。密密麻麻,如同一只只爬行中的虫子。只有一个字。“爱。”楚松砚将书放到地上,慢慢走到墙边。最终,他在右侧墙壁的边缘处找到了“爱”之外的字,只有两个字。色彩也变成了尖锐的红色。那两个字是——回头。楚松砚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红色的字迹仿佛从墙壁上钻出来了,变成了无数根红绳,死死地拴着他的脖子,逼迫着他扭过头。楚松砚慢慢地转过头。身后空无一人。还是原先那样,丝毫未变。没有人突然冒出来恐吓他。没有。楚松砚站在原地将近三分钟,才讽刺地笑了一声。他是在干什么?害怕?还是……期待?真蠢啊。被骗了。楚松砚深吸了口气,走到房间的某一角,蹲下身,用手指扣开那块地板,掀起来。但他看见,底下原本放着的一盒磁带以及磁带播放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被顾予岑带走了。倏地,楚松砚的视线触及到不易被看见的一块角落。那儿还留有一块磁带。楚松砚伸手将它拿出来,发现磁带的上面绑着一层胶带,胶带之下,是被黏住的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听听你自己的声音。磁带的塑料罩子上写着一串数字。13。每一张磁带都被顾予岑标上数字。每个数字都是楚松砚看着他写上去的。所以楚松砚清楚地记得每个数字对应的磁带中是什么内容。但13号磁带,是某天楚松砚醒来的时候,顾予岑突然拿出来的,当着他的面写上数字,却没告诉他这张磁带是什么时候录的。顾予岑说:“等以后再告诉你。”但以后究竟是哪一天,他没说。他这样故弄玄虚,以为楚松砚不知道。其实楚松砚记得。那天晚上顾予岑给他吃了药,很小的剂量。但楚松砚天生对药物敏感,很容易就察觉出来,借着角度将混药的水倒了,重新接了杯没问题的。他以为那药是什么毒药,或者是春药。但实际上,更像是一种控制类的药物。顾予岑将他的身体从上到下抚摸了一遍,诱导他叫了几声,然后一字一顿地在他耳边说:“你说你爱顾予岑。”这盘磁带里录的。就是那几声叫床声,以及一句再简单不过的“我爱你”。他俩。一个自欺欺人。一个将错就错。都在故意装着傻。用欲望包装最脆弱的爱。自那之后,顾予岑就彻底消失在楚松砚的世界里,彻底得像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楚松砚买了桶油漆,将墙壁重新刷了一遍,遮盖住上面画上去的油彩字迹,但当初下笔写这字的时候用了十成十的力,油彩用得也格外的厚,楚松砚用油漆反复刷了两层之后,隔着层白漆,还能看见下面隐隐约约的油彩痕迹。但至少,看起来没那么触目惊心了。隐晦不少,乍一看还怪有美感的。林庚贸然上门来找他的时候,门打开,瞬间被浓重的油漆味呛得直咳嗽。楚松砚身上穿着不要的旧衣服,一身黑,脸上还戴着个纯白色的防毒口罩,只把眉眼露在外面。林庚撑着门,缓了会儿,停了咳嗽,就开口说:“你这是干嘛,在家扮演科学家呢?”“刷墙。”楚松砚放下手上的油漆刷,从一旁拎过来个破烂二手风扇,冲着林庚吹了会儿,林庚才觉得呼吸顺畅不少。但油漆味还是很重。“你不会这两天都是在这种环境里睡着的吧?”林庚皱着眉头,说:“你这早晚毒气入体啊,还喘得过气吗?”楚松砚没答,问他:“你怎么过来了。”他记得,他没给过林庚自己的详细住址。林庚怎么知道是住哪个门的。林庚开口替他解答:“我上次不是送你过来吗,就记下这个地方了,回去找朋友问了一嘴,他说这附近环境挺乱的,早上给你发信息,挺长时间都没回,我就有点儿担心,还挺担心找不着你住哪个门的,但一进来,就看见这个门前扔着你的衣服,试着敲了一下门,没想到还真让我找对了。”门口地上扔着几件衣服,都是因为前两天刚开始刷漆,动作不大熟练,沾了大片油漆洗不出来的。楚松砚摘掉口罩,往门外站了站,边用手隔着门缝,避免门关上,边看着林庚说:“一直没看手机,你给我发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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