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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儿姐姐,你可是好命。”嫁了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不说,这府上也她一人说了算,没有那些烦人的长辈要伺候。陆染只想说,这都是用一世的命换来的。“说的好像我小叔叔待你不好似的。”陆染说着看裴月丹一眼,她脸上似乎有心事,但是什么也没说。两人闲聊着家常,街上人头攒动着都想目睹诸卫大将军的风采。方振全骑在大黑马上,被将士簇拥着慢慢入城。墨色铠甲裹着他高大的身形,挺拔如松。他面色沉冷,哪怕是面对这万人的拥护也不见得露出一丝笑意。这个黑脸将军在西城关可是人人谈而色变。李源领着文武大臣在奉天门迎接。方振全从马上下来,锋锐的视线看到了站在李源身后的宋池,他绯红的官袍加身,长身玉立,不怒自威。两人的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个冷厉锋锐,一个淡若熏风。李源说着那些不痛不痒的赞词。“今夜朕将在奉天殿举办盛宴替方爱将接风洗尘。”说罢,回头看着身后的宋池:“宋爱卿,你今夜也带上夫人赴宴吧,皇后不是一直念着要见宋夫人,加之雪爱妃入宫前也与宋夫人有私交,让她进宫陪着说说话也是好的。”“臣遵旨。”当着众人之面,这个脸宋池得给他。今日李源这一出,他毫无防备,但是心中隐隐已猜到李源的动机,他不惜铤而走险用方家的余党,为的就是牵制自己。一文一武相互掣肘,他这皇帝才是可以高枕无忧。陆染还在高兴着今晚有裴月丹陪着吃晚饭,寒武急步进来了:“夫人,稍晚宫里会来人,夫人今夜需进宫赴宴。”宋池怕事情突然吓到她,刻意让寒武先来汇报。事情确实太突如其来,陆染都没反应过来,宫里就来人了。小太监宣了旨就走了,留给陆染的除了诰命公文,便是一套命妇冠服了。封诰一事李源早有打算,只是宋池深知陆染不喜欢这种政坛的虚伪恭维,所以这事他一直拦着。推脱的借口几乎用尽了,这一次便再也找不到理由了陆染倒是异常镇定,前世进宫前学的礼仪可都记着,所以倒是没什么可畏惧的。可惜的是不能陪着裴月丹吃晚饭了。手上的冠服交到了央红手上,陆染到后院去给裴月丹打招呼:“月丹,实在对不住,我估计今晚得进宫一趟,这晚饭恐怕…”“画儿姐姐是当官家夫人,这些都是常事,你先忙着去,吃饭的事情来日方长,也急不得。”裴月丹宽慰地笑了,轻轻拍了拍陆染的手背,也起身离去了,不能是耽误她进宫。陆染洗漱,更衣,绾发,上妆。盯着铜镜里的自己,蓦然有些紧张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距离入宫的时辰太久,或许是因为没人陪同,突然有些找不到北的不安。宋池便是在这会的功夫踱步进来了:“画儿。”他语气里是对她的紧张。这一切他本可以计划的更好的,却让这么突然的发生了,担心要吓到她了。这一声呼唤对陆染而言无疑是最好的定心丸了,她转身过来,抿着嘴角浅笑着:“宫里肯定忙坏了吧,你怎么跑回来了。”寒武跟他说了是方振全的接风宴,这样的盛宴,作为吏部尚书的自然是要随时伺陪在皇上身边才是。宋池不答,拉着她的手儿一把将她拖了过来,在白净的额头上轻轻吻着:“没吓着吧。”“我的胆子可没这么小。”反过来抓着宋池宽厚的手背:“我们走吧,迟了可不好。”这样的宴会,若是迟到的就是拿着鞋拔子打皇上的脸。马车从宋府出来,一直到奉天门,宋池始终一言不发,轩眉微微凝起,似乎有什么心事。陆染也是不问,只是手儿紧紧拉着手儿,脑袋轻轻地依偎在他的肩头。虽然也到过这宫里来,可真正从马车上下来,身处那红墙大院里头,依然是觉得压抑,这地方有太多的规矩和礼数,稍不留神那便是脑袋搬家的事情。从奉天门而入,便是不能太过亲昵的举动。陆染轻轻松开了宋池,只是规矩地与他并行着。没走开几步,立刻就见到有官员围过来,对着宋池说着那些奉承谄媚的话。一路往内殿而去,凑过来阿谀奉承的官员一批换一批。黑脸将军宋池的嘴角始终凝着浅浅而客套的笑意,眸底深处早已酝酿着不耐的冷色。前方又是一团被官员围成的景象。陆染细细一看,被围在中央的竟然是方振全。宫廷不是战场,他换了一身轻松的曲领大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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