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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叹了声,哦,原来是她啊。知道是谁,心里有块大石头终于落地的轻松感。郁离白着张脸回了家,到了家里反压住门,浑身忽然卸了力,一下子瘫住。她还是在乎的,齐雪会怎么看她。她有没有听见棠西说的那些话?其实话里也没什么,不过是复述一遍器材室里的事,她听得分外清楚,也忘了自己开得是免提还是什么。怎么会开免提呢,就那么默认接起电话,其实声音不大,隐隐约约能听见一点,几句模糊不清的姐姐。是她自己心里害怕,担忧太多,本来没什么,可就是控制不住多想。有时候,就是多想才会坏了事儿。洗澡上床,强迫闭眼睡觉。以为睡不着的,没想到一闭上眼就睡过去了,一夜无梦,再睁开眼就是第二天早上。郁离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匆忙洗漱穿衣,早饭也不顾得吃,将将出门时放在玄关鞋柜上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拿起一看,是阳妁的来电,昨天备注过的。担心阳妁等得太久,她匆匆道:“我要下楼了,很快的,马上就到!”“不用着急,我刚到你小区外。”只一句就挂了电话,好像只是打来电话来叫郁离起床。郁离下楼,路上碰见晨练的齐阿婆,打了个招呼。阿婆正在漫步机上荡着,笑咪咪叫住她说晚上想请她吃饭,不去外面,就在家里面,大家都是熟人,齐雪也一起,你们不是同学吗,阿婆亲自下厨,保证好吃。郁离当下就要摆手拒绝,可是刚成年的小姑娘哪说得过小老太太,几句话就轻飘飘得打回了郁离拒绝的理由,无奈之下,她只好答应下来。吃一顿饭而已,又不是龙潭虎穴,而且她想看看齐雪的反应。终于出了小区,一眼就看见阳妁的车,还是那辆黑色卡宴,老小区好车少,现实里见过的也少,不少人都回头看。她匆匆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安全带还没扣好阳妁就递过来一个纸袋子。“早餐。”她言简意赅,面无表情发动车子。“不用了,我吃过了。”郁离下意识拒绝,摆手想递回去,可阳妁双手都架在方向盘上,连眼神都没往她这瞥。郁离默默收回手,轻轻道谢,从纸袋子里拿出一个三明治和一杯牛奶。她再度看了眼阳妁,女人依旧是一身黑,长发绑成利落马尾,连碎发都一丝不苟撩上去,气质沉稳又冷漠,像一柄被厚布条封了刃的朴刀。明明是面前躺着个死人也只是皱眉绕过的模样,却意外的心善。惠智在雅明区,大概半小时就到了。郁离下车,跟阳妁说了声再见就进了学校。她还穿着自己的衣服,走在校园内依旧格格不入。刚进教室,就看见座位边有个人,正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应该是昨天没来的同桌。她的书包还在座位上,昨天走得匆忙,回家的时候没带走。郁离还没走过去,就被突然冒出的班长扯着胳膊拉到教室外面。女生依旧温柔,郁离完全没了昨天的感激,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鞋尖,等着班长说话。发生那种事,她其实没有很讨厌班长,只是觉得不能轻易相信别人,也不能把自己当一回事。“对不起啊,我拿完东西发现你不在,才发现给你指错了路。”班长面上看着愧疚,做错了事似的委屈,手指还掐在她胳膊上不放。班长个子小,人长得也漂亮,水汪汪的一双眼里凝出些雾,一眨不眨地望着郁离,看着就可怜。好像该得到惩罚真正做错事的是郁离一样。走廊里路过许多同学,视线被这一幕吸过去,自以为小声议论着:“这谁啊?新来的?”私以为懂的便站在客观角度回答,“哦,转校生,估计是和班长有矛盾。”“班长怎么惹她了,我记得你班班长人不挺好吗?”“对呀,谁知道发生啥了,这转校生哪个学校转来的?”“好像是十二中那个烂学校,齐雪不就是那里面的吗。”“哦,怪不得……”那些窃窃私语郁离听得很清楚,她低着头,觉得肩膀一点点变重。个人是无法抵抗群体的,大风刮过,她弯了腰,才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雪来临前的讯号。“没关系。”她说。她对上班长的眼,注视着那双眼睛里的水汽渐渐散去,笑意漫了上来,班长显出一个很真诚的笑。但肩膀还是感觉好沉,人生第一次遭遇这种事,郁离快要喘不过气。偏偏班长没事人似的松了手,故作大方地说以为要好好相处啊郁离同学,然后就脚步轻快地进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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