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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她真的长睡不起了。辜竹又想哭了,从那天起,她的眼泪就没有断过,就好像要把这一生强忍过的眼泪,在这个时候都流尽。白潭替她拭去眼泪,辜宝芝走的当天晚上她就赶了过来,这里的殡葬习俗繁复,她们摆了整整七天的流水席,最后封棺送去殡仪馆,回来时就只剩下一个骨灰盒。下葬的墓地是辜宝芝父母和丈夫所在的墓园,几个碑挨在一起,辜竹希望,辜宝芝不要再孤独那么久了,希望她在美丽的天堂,生活热闹且美好。就像她希望自己的那样,也一定要再次幸福。擦了擦墓碑,她的额头靠在碑上,仿佛母亲还在隔空拥抱她一样,离去时,她说:“妈妈,下次我们再来看您,我永远爱您。”但那天晚上,她却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睡在床上,被白潭叫醒的时候,分不出朝夕,忘了自己在哪里。她蜷缩在那里,只是哭,抓着白潭的手压在脸下,有止不住的泪水横流。白潭差点被她哭碎了心,她觉得她的小朋友活得太辛苦了,生活对她过于无情,过早剥离了她爱的家人。很长时间,辜竹看起来都魂不守舍,心情抑郁,她想走出来,却恰逢雨季,潮湿的天气,让她的血液也变得粘稠起来,空气稀薄,心情不畅,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有一天,辜竹起身倒水,突然被桌角绊倒,玻璃杯摔碎了一地,自己狼狈倒在地上,白潭匆匆进入,将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辜竹又看不见了。听到心理医生提到她过往的病历时,白潭只觉晴天兜了一道霹雳下来,她当场就红了眼眶,在看到辜竹平静到有些麻木的脸,更是难受不已,她深呼吸许久,才又平静了下来。这一次的短暂失明持续了三天,第四天,辜竹重新看见的时候,是一个晴朗的早上,窗外有小鸟的啼鸣声,半遮掩的窗帘溜进来了一道阳光。她被白潭搂在怀里,抬眼就看见熟睡的面孔上眼底有一道青黑,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的明显。这段时间,白潭肯定很辛苦,又要管理公司,又要照顾自己。她心上有些愧疚,抬手轻轻摸了摸那道青黑,没有忍住亲了一下。身上的人很警惕地醒了过来,见她好好呆在自己的怀里,松了一口气。白潭还有几分朦胧睡意,等到看见她重新明亮过来的眼眸一直盯着自己,才反应了过来:“你眼睛好了?”辜竹点头,低声抱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知道,白潭一定是知道自己心里生病的事了,重逢之后,她有意识地去复诊,确实好转许多,只是辜宝芝的离去对她打击太大,所以才一时接受不了又复发了。白潭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亲了她的额头一下,宽慰她:“这有什么,我们竹子,只是有点累了,想休息,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起床拉开窗帘,让阳光都落了进来,望着窗外的好天气,白潭望着乖乖洗漱去吃饭的人,有瞬间脑里闪进来一个主意。“竹子。”听她喊自己,辜竹抬起头,三月份,阳光澄透而温暖,落在她身上明亮而璀璨,辜竹晃了一下神,就听她说:“我们去旅游吧!去看看这个世界怎么样!”辜竹一下子就想到了她们高中那一年,一起说过的要去毕业旅行的话,她的心忽而一动,正要点头,又有些犹豫地问:“那你的工作”“没关系,我找个人代理就好了!”原先就考虑这个事情,现在也不过是正式执行而已:“我们可以自驾游,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在哪里停就在哪里停,去吗?”这一回,辜竹没有犹豫点头:“去。”两个人都属于行动派,辜竹和自己的导师递了辞呈,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想了想还是辞职会方便一些,导师挽留了几次,见她主意已定,便不再劝,只祝福她旅途顺利,如果后面还有意愿,很欢迎她回来。辜竹谢过之后,过两天就去首都,把宿舍和租的房子清理干净,将剩下有用的比较重要的东西寄回来,临行前,请了孟元一出来吃饭。孟元一知道她辞职的时候还有些难过,但是知道她最近发生的事情,便也高高兴兴地吃饭,离开时,她拥抱了辜竹一把,并祝她一切顺利,要常联系,有空就来看她。辜竹说好,之后和自己的好友分别便回来粤市。一周后,她们准备妥当,在某一天清晨,迎着初升的阳光就出发了。第一站是去旁边的省市,她们去了张家界,云深之处,群山耸立,让人心旷神怡,漫长的索道,叫她们尽兴地坐了一趟,之后她们沿着沪昆高速向前,一路经过贵阳、昆明,进了云南地带,她们住在苍山脚下,租了一套独栋别墅,第一天上山去庵堂里吃了一顿斋食,第二天天气有点阴,她们自驾去了古镇,吃了当地的美食,第三天是个晴天,她们一大早起床,爬到屋顶看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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