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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少卿温言细语,二人说的只是寻常的几个字,听起来却像是情话一样。他们听着竟还觉得有丝脸红。此刻这一院子的郎君是真真心中生羡了。在二人身侧坐着的林长羽不单是听的比旁人更清楚,隔着竹帘的窄缝他还清清楚楚的看见了沈年的手温柔的摸着林闻溪的头安抚,看到的那一眼,他下意识的转过了头。他心中觉得哪处堵住了。他不觉的那是羡慕,而是一种莫名的不爽。不单是他,林府的人都对这个母亲从外头带回来的孩子不大亲近,按林闻溪爹爹那样卑微的出身,他们与林闻溪称兄道弟实在是有些自降身价。偏偏林闻溪又是是闷葫芦,也不想着用什么法子融进府里来,每日只在自己院子里呆着,偶尔府中有什么热闹事只会一个人呆呆坐着,问他一句答一句,实在是个无趣的木头。谁都没成想这样一个死木头竟那一日大着胆子去寻了父亲,自己求着去当那沈三娘的正君。府里的人都觉得这人原来心眼如此活泛,为了沈府荣华自轻自贱选了那样一个妻主。林府上下对这人十分不齿,他出阁那日众人嘴里都念着一句大差不差的话。果然是个外室生的,眼皮子就是浅。这样品性的人本该就像先前入沈府的那半年一样,过那样的日子才对。怎突然撞了运,什么好事都摊在他身上了。老天爷实在识人不清。39◎红帐中的新郎◎徐府的侍从如贯,端着案盘将陆续将各式精致菜羹摆在各郎君的桌案上。“阿兄先前可是个稳重人,怎跟我说几句话的工夫将茶盏给打翻了,若是我说错了什么话也是无心之失,还望阿兄不要见怪。”林长羽握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小杯酒转身向林闻溪敬酒赔礼道。林闻溪见惯了他这副作态,林府里的人个个表面一副礼数周全的君子模样,实则骨子里最是假惺惺,瞧不上别人的。听着林长羽唤他这一声声阿兄林闻溪并不觉得有多亲近,不过是高高在上对他的一种施舍罢了。碍于此刻在众人面前,他还是体面将酒盏举起来在唇边略微碰了碰。席间一年轻郎君脸上噙着浅笑走近过来向林闻溪搭话:“林正君的手没什么大碍吧。”林闻溪见过这郎君,依稀听说他母亲当年在放榜那日,在皇榜下给他与新科状元说成了亲事,也不知那状元如今是个什么官。来不及想这些,林闻溪起身笑脸相迎,“多谢郎君关心,不妨什么事。”他邀那郎君坐在他身侧坐下,二人没话找话叙了几句,接连又有几位端着酒杯过来围坐。谁知几人不谈什么正事,只一味的问林闻溪有何秘籍能让娘子回心转意,还将她的心栓的这般紧。林闻溪被挤在中间众星捧月,憋红了脸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听到外院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响,赶忙起身理了理袖子,搪塞了几句溜之大吉。——阿久坐在车撵的红帐之中,他一身喜服手中握着圆扇的玉柄,扇面上是用金线绣的一对凫水鸳鸯,他面色却冷的发白,眼睛直直的盯着那扇面失神,面无表情坐在红帐内如同一只艳鬼。红帐被被他一丝缝隙,他将身子往前探将一只眼睛抵在细缝中看,他的眼珠在徐府门前簇拥着的人脸上飘移,看到那一张脸他的瞳孔微缩,歪着脸恨意汹涌。他引狼入室将刘宅推入了火坑,母亲一怒之下当着一宅子人的面打了他二十板,他两个月不能下榻。叫他如何能不恨!明知道轿撵中坐着的人是他,这女人却不曾把眼睛往这边看,眯眼掂着脚不知在作何。他将视线锁在她身上,恨不得将人盯穿。他看着忽然扭着眉握起手心,指甲嵌进皮肉之中压出深深的半月痕。他瞧见那林氏从人群中低头挤到那女人身边,那女人眉开眼笑还牵着林氏的手摸个不停。他甩下手中的红帐,将那一丝缝隙掩住,前夜他从宅中潜出来,在那山庄中等到她入夜也未等到她人来。沈府里他的人明明递了消息出来,那鳏夫按照约定吞下了药丸甚至于还自主主张咬了沈年一口,沈年竟依旧缩在府中不出来相见。说起来直到昨日往沈府射出那只箭头时,他还是未想到如何报复沈年最为解恨,只想着与她先相见一面,毕竟他明日便要成婚成为别人的夫婿了,他想见沈年一面与她说一些什么。可她并未前来。阿久只觉得心中有一重深深的挫败感,心中更憎恨了许多。他未察觉到车撵是何时停在徐府正门前的,只是眼前忽的一亮,红帐被掀开,面前是他今日新婚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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