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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盯着林闻溪起身,一步步迈进林府的门,将大门重重的合上。沈年还是来迟了一点。周围的百姓见沈年从马车出来,上前来告状道:“沈大人的郎君刚才在地上磕头,头都磕破了,那林主君还装模做样来扶他,他便傻傻的信了,笑着跟人进府去了。”白石万分自责急的直哭:“郎君怎这么傻还笑的出来,这可不是羊入虎口了,都怪我疏忽,没料想到郎君有了这样的心思,他今日些那些字的时候我明明就在旁边看着。”“这不怪你。”沈年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呼吸,无力的闭上眼。是她早该想到的。他昨日受了万般恶语却那样的平静,晨起又不顾着她的伤说什么都要做下去,拉着她的手说那一句再见……她早该想到的。“三娘子莫急。”小薇扶着她的肩让沈年支撑,“正君跟着我学的已有些功底,想来这会我带人闯进去还来的及。”“这会林府里定布置了霁王的人,你们进去只会白白送命。”沈年镇定下来将她拦住,“现在随我去宫中面圣。”“那正君他可怎么是好?”“他不是会白白进去送死的人,你没听到旁人说他还有心思笑么,他的心眼多着暂且不会有性命之忧。”林闻溪在信中写了他从阿久处得来蛊毒之事,林主君扶他的那一下沈年估计过不了几日林主君身上便会发作蛊毒。看了一眼林府黯淡的门面,林家人给自个迎了个勾命阎王进府,这府邸大约是要被烧做一团木灰了。林闻溪信中写的在理,她与林闻溪如今是一同生,一同死的。眼下她唯一要做的便是离京。74◎为何不可以◎入了深秋,院中的落叶被风卷在地上发出窸窣不听的声响,凄冷的风顺着朽掉的木窗灌进来,林闻溪半躺在一张破烂的木塌上,他的双脚被一团粗糙的麻绳捆着,勒出一圈深红的伤痕。他的颈上缠着纱布,上面有一条不深不浅的伤口,是那日进林府时,屋檐上的跳下的黑甲卫将刀抵在他喉结上弄伤的。他那日听见沈年追来在林府门外说话的声音,着实有些乱了阵脚,情急下想喊一声让沈年不要进来。甲卫便把刀横在了他脖颈上,刀刃一寸寸抵进,划破他的皮肤,生出一道细微伤口,“就是如此,你再害怕一点姓沈的就多心疼几分,到时候让她跪在脚下求我”林闻溪捂着喉咙,疼痛的蜷缩在地上,伤口虽不深,可他还是满手都沾上了血迹,眼前泛起了蒙蒙白雾。他痛苦的闭着眼祈祷,庆幸的是沈年并没有进来。再醒来时,脖颈上的伤口被粗劣的纱布包着,被关在这间破败的屋子里。林长羽坐在他面前,欣赏着他浑身的伤痕,鄙夷的讥讽他道:“看样子沈三娘对阿兄也没如何痴心,她竟如此薄情扔下你在这里受难。”“她走了?”林闻溪难掩欣喜的问。“她是跑了。”林长羽摇着头咋舌,“她倒是精明的很,使了一招金蝉脱壳,昨日进宫路上让身边的随从换上她的衣裳,扮作她入宫拖延时辰,她自己早不知何时逃之夭夭了。”“连母亲父亲都未前去辞别,又犯了欺君大罪,此刻连陛下都在四处寻她的踪迹。”林闻溪沉默着没有应声,陛下想让沈年假死求援,沈年一直忧心陛下会假戏真做,不过不论身死之事是真是假,消息一旦传回京他便没有了用处,沈年冒大不韪做出此举是为了保他平安。自那日之后,至今已过了将进十日。从林长羽每日来折磨他的只言片语中,林闻溪依稀听的出沈年是全然销声匿迹了,霁王和陛下都没能找到她。她去了哪?林闻溪满脑子都在想她。反正她一人在外风餐露宿,四处逃命定比他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沈年一走霁王便露了真面,昨日入夜时已命人围了皇城,一整晚外头都是火光满天,攻城声音时远时近,纷杂不清他并辨不清楚战况。林闻溪起身坐起来,瞧着自己身上被木塌刮破的衣裳,水面中倒影着的凌乱不堪的面容,心中早已是空落落的,坐在这仿佛只剩了一个空壳。他从破窗中看见林长羽怒气冲冲带着人正朝他门口来,林闻溪提起精神,慢条斯理的理着自己的衣摆,迎候着他进来。“你这个毒夫!母亲和父亲身上所生的毒瘢是不是你搞的鬼的!”林长羽一上来便拽着他的衣领,气急败坏的掐着他的脖颈问。林闻溪抬眸挑衅的望着他,微微笑道:“阿弟所说的是什么毒,为兄的实在不知道。眼下城中大乱,大夫想必不好找,阿弟有教训我的工夫,不如想想法子如何救两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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