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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天白说得没错,确实有人过来了。
不是散场的时间,但酒吧里钻出来几个年轻姑娘,大概是环境嘈杂又玩得没意思,她们嬉闹从侧门跑了出来,一路叽叽喳喳,鞋跟敲着地砖响,由远及近。
等到临近巷口的位置,打头的姑娘慢了下来。因为砖墙边靠了两个高大的男人,一左一右站在巷口。
右边黑头发的正在拿烟,看到她们礼貌让了下,还问:“要过去吗?”
语气挺温和。
左边金色头发的一直没说话,只是插着口袋望向街外的空地。
从始至终没说话。
几个姑娘放快了脚步,遮掩着小声着打闹了几个来回,接着钻出了巷子。等鞋跟声逐渐远去,笑声又冒了出来,在宁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尤天白没点烟,把滤嘴从嘴里抽出来,烟重新放回烟盒。
休马还插着口袋看外面,隔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他说:“刚才那几个女孩在看我们,回头看的。”
从听见人声到看见人的几十秒里,两人已经迅速整理好了衣服,尤天白还贴心地把自己的棉服向中间拢,领子拉高到了可以盖住脖子的地方,顺便拿了支烟出来掩盖踪迹。
跟他比起来,少爷是看不出来什么,除了有些过分红的嘴唇——不过他把下巴埋进了衣领里,姑且当刚刚的过路人看不清。
“也没什么吧,”尤天白把烟盒收回到口袋里,“我们的关系挺明显的,看不出来也难。”
特别是在属于女人的直觉下。但少爷没明白这一点,他开始质疑:
“明显?我们刚刚明明什么都没干。”
尤天白盯着他,又默默把自己的棉服领子往上拉。休马清清嗓子:“我说的是刚才有人经过的时候。”
眼神无辜,嗓音平常,和刚刚跟尤天白玩着偷情把戏的少爷判若两人。
“算了,让你想你也想不明白。”尤天白打断了他的思索,“走吧,回家了。”
走出巷子,离家还有十分钟步行距离,尤天白有种感觉,他会把这段路记得比以往每一年都熟。
不知道是因为巷子里忽然出现的人,还是要怪小城里吹过的江边的风,一路走回家后,半道烧起来的无名火已经飞得无影无踪。开了玄关的灯,家里一如往常,休马忽然发现自己心如止水。
刚才的欲望烧没了。
倒不是生活没了激情,而是时候晚了,氛围正好,比起身体上的缠绵,好像做点别的也不错。
夜幕笼罩大地,今天有些阴霾,夜晚没那么清澈。尤天白像以往一样开了窗户,站在客厅望着外面,今天没叼烟,大概也是到了开始担心健康的年纪。
窗外的居民楼看起来有些朦胧,不是以往的石灰色,倒是有点显现出紫粉色,仿若未来世界。
望了一会儿尤天白的背影,休马决定抢占先机先回房间。他来到主卧,扑倒在床上,把一些有的没的都想了个遍。
但结果是,他比从小到大任何一天都更轻松地入睡了。直到尤天白推着他肩膀让他给自己让点地方,休马才猛地睁开了眼睛。
灯关了,屋子黑透,尤天白背朝着自己,呼吸均匀。
懊悔来临的下一秒,睡意就如同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一般袭来,休马最后只是把胳膊搭在了尤天白的腰侧,郑重合上了眼皮。
临睡着前的飘渺意识里,休马忽然想到今天晚上尤天白耽误了他不止一件事,首先是巷子里没做完的事,其次,更重要的是——饭前说过的玻璃厂被休马自己忘了个一干二净。
但是世事难料,关于尤天白的事也难料。休马根本没想到的是,尤天白根本没忘了玻璃厂,他比少爷记得更清楚。
第二天一早,休马难得的比尤天白更早醒来,不过原因不是他有什么针对于自己男朋友的计划,而是他要去医院复查。
石膏打了一个多星期了。松原的医生在他们临走前留了病例单,提醒他在几个时间点上记得复查。今天是第一个复查的日子,工作日,医院距尤天白家坐公交十五分钟,他想偶尔也可以自己在这城里走走。
所以他没叫醒尤天白。
等他用一只手披上外套,拎着病历本准备开门时,又回头向着屋里看。主卧窗帘拉得严实,门虚掩着,门的方向没对着床,只能看到堆起来的被子,尤天白正在深眠。
休马真不知道尤天白每次早上出门的时候,是怎么忍得住静悄悄不叫醒他的。
不过休马也没有坏到一定要让熟睡着的男朋友陪自己早起——骚扰一下总是可以的。
他轻手轻脚回了主卧,手拦到尤天白的腰上,把被子掀开一条缝。很好,没醒。所以他俯下脸,在尤天白的腰上迅速又实在地舔了一口。
在尤天白猛然惊醒的爆鸣声里,休马夺门而出。
和昨天的阴霾天不同,今天天气很温和,说不上晴朗,但温暖。街道边的绿意重了些,总有种要下雨的感觉。
复查结束于早上九点,休马起得早,抢在一众老头和老太太前,成功成为了医生手上第一个候诊的病人。
伤口恢复的不错,没有移位,年轻人营养好,应该一个月就可以拆石膏了。
以上是医生对他的正面评价。
“不过,”医生盯着X光片,若有所思地端起保温杯,“没有剧烈运动吧?”
休马脸上专供长辈的笑没了,半天才说出话来:“剧烈运动……指的是什么样的剧烈运动?”
医生把保温杯盖拧上,语气凝重:“我就说你们这帮年轻小伙子,想运动也得等几天——打篮球、羽毛球、跑步什么的,晚一个月能咋的?”
椅子上的年轻病人相当乖巧,老实回答:“我没剧烈运动。”
这话让医生很满意,他翻过病历本。笔尖磨蹭纸张的沙沙声里,休马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他问:“医生,其他运动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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