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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上还是通红,因为烫伤,水泡都给挑破了,涂抹上药膏,现在脸上油腻腻一层。
一见他这样,柳氏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我的儿啊。”
裴老夫人的眼眶也红了。
她这样聪慧有才能得孙子,却被内宅的妇人这般折磨。
裴沐争心中带着气,坐下后冷着说。
“母亲,你为何总是胡搅蛮缠,我已经说不要在郎中面前攀扯,你为何还非要同江窈纠扯?你是不是非要毁了儿子才甘心!”
若不是母亲跟妹妹这接二连三的闹腾,以往母亲更是天天装病让江窈侍奉。
江窈应也不会心中怨气成这样,同他闹成这样,再不肯用嫁妆补贴裴家。
他方才追上郎中,想让郎中莫要把方才听到的话语放在心中。
结果老郎中却说,“裴大人,有句话老夫不知当讲不当讲,少夫人心地善良,这才在那么多人的阻拦中也愿意一试救下那个孩子。
可在状元郎眼中,那孩子的命竟还不如一个郡主的脸面重要。
而且此事你们裴府上下应该也有不少丫鬟们听了去,到时候传出去可跟老夫没甚关系。”
说完,老郎中便背着药箱离开。
柳氏被儿子教训的不敢说话。
裴星语倒先坐不住了。
“哥,你怎么能怪母亲,这事儿明明就是怪江窈,要不是她非要嚷嚷开,在外人面前都不肯给你半分脸面。”
“够了。”裴沐争打断裴星语的话。
“还有你,若不是你那日口不择言,也不会闹出后续这么多的事情,不至于让她连家都不愿掌了。”
裴星语更是冷笑一声,“怪我作甚!要怪也该怪你,连家都养不起,要靠自己媳妇的嫁妆养家,因为嫂子救了个孩子让沈郡主丢了名声,你便回来责怪嫂子,这事儿是怪谁?怎地只想怪别人,不想你自己?”
裴沐争的脸一下子就难看极了,死死瞪着裴星语。
柳氏也急了,“你们两都别吵了,都怪那小贱蹄子啊,真是家门不幸……”
“够了!”裴老夫人猛地拍桌,“裴星语,柳淑慧,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不是你故意蹉跎你儿媳,不是星语你口不择言一直看不起你嫂子,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你们两个还不知反省,星语你甚至怪起你哥来了!”
裴星语不说话了,面上还是忿忿。
柳氏也呐呐不敢言。
“祖母,先用膳吧。”裴沐争叹了口气。
一家人这才默不作声,各怀心思吃了晚膳。
吃过晚膳,柳氏终于有些忍不住。
“母亲,那小贱蹄子已经第二次动手了,就不能休了她吗?”
裴老夫人冷笑一声,“休了她你住回原先每逢下雨就上漏下湿的小破屋子?休了她往后你连这些膳食都没得吃,绫罗绸缎更是没得穿,你若愿意过去以前的日子,尽管休了她!”
“可,可她对沐争动了手。”柳氏终究不甘,犹犹豫豫地说,“就不能让她把嫁妆留下来吗?”
打自己夫君,那就是悍妇,犯了七出。
凭甚犯了七出的妇人被休还能带走嫁妆!
这律法根本不合理!
裴老夫人淡声说,“你若不怕被抓去官府打板子,尽管去抢夺她的嫁妆。”
柳氏当然不敢明抢啊。
裴老夫人心中难得有丝茫然。
她已经看出江窈对待孙子好似没有以前那么深的感情了。
连住的院子名字都给改了。
以前的江窈有多迷恋孙儿,她是看在眼中。
往后想要忽悠江窈重新掌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个孙媳也是个有心眼子的,虽嫁过来愿意补贴裴家。
可那些宅子铺子庄子的房契,一点都不愿意给她们。
裴老夫人心中微动,裴家太缺银子,往后若真是在从江窈身上得不到半点好处,那就莫要怪她动些其他手段了……
叹息了声,裴老夫人在心中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这才道,
“行了,我和沐争还有些话要说,你们都先回去吧。”
等到柳氏和裴星语离开永寿堂。
裴老夫人问孙子,“沐争,你是不是喜欢沈郡主?”
裴沐争迟疑了下,还是没瞒着祖母。
“是,我喜欢的人一直是沈郡主。”
“真真是孽缘啊。”裴老夫人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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