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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袁簇仰身抢了谢老夫人话,且丝毫没有相让的态度,笑道:“莫走,我看你家直言不讳的很。
今日我这个为娘的不问个仔细,往后上了街,人人都要戳摇光鼻梁,说他担不住事。”
她照旧斜挑眼尾,上扬声喊:“摇光?”
宋辞无奈叹了口气,知道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娘亲这关,不只是为着今日争口气,还为着那日破碟子。
谢老夫人不知她反复喊宋辞作甚,奇怪看着这母子,见宋辞耷拉着眉毛从袁簇背后走出来,伸手往桌案上捞了个苹果。
这玩意儿不是时令新鲜,常年常有,多是摆出来凑数的,不过是富贵里东西大些,那八岁小儿一只手居然握不住,滑不溜秋样抓着。
袁簇心满意得摸了摸儿子脑袋,往亭子外一努头,道:“去吧。”
一众人不明所以里,宋辞拿着苹果下了台阶,往亭外草皮子上跑出一溜烟站到一个靶子处,转而将那苹果放到了脑袋顶上。
父母都是长弓好手,这游戏经常玩,宋辞早就从心惊胆战玩到了的面不改色,张大嘴喊“娘亲快点”。
渟云惊见袁簇反手,不知从哪摸出弓箭,撩开衣袖,单腿屈膝,踩在椅子处拉弓瞄准了宋辞。
“啊”崔婉看过去又看回来,慌张问,“这是不是是不是不妥。”
谢老夫人此时还只当袁簇是有意来个下马威,她总不能把她儿子杀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自饮了口茶,谢老夫人道:“早听说袁娘子出身凉州武夫,我说云儿有功的,叫我开眼了。”
袁簇笑笑,指尖划过弓弦到箭簇处,“不劳夫人担忧,这没有锋,是个钝木桩子,便是我准头有失,地上躺两天就好了。”
说完再次弓如满月,箭作离弦,一声轻音去,准确无误命中宋辞头上苹果,钝木难以穿透,带着苹果倒往宋辞鼻尖又滚到地上。
“呵,这回运气好。”他弯腰捡起啃了一口,无所谓回了众人处,嬉皮笑脸问袁簇,“娘亲有赏吗有赏吗?”
崔婉从震惊中回神,赶忙道:“有有有,果然摇光子肖其母,胆色无双,要个什么赏,只管说来。”
袁簇也是得意,傲道:“算你有功,开口拿去。”
“一言为定,晚间我问父亲要。”宋辞朝着纤云龇了龇牙,等着,那碟子还剩一个。
这人群且恭维着,袁簇又从背后抽出一只箭来,笑道:“谢家娘子,该你了。”
“我”崔婉摆手道:“我如何会这个来。”
“谁说你来”袁簇箭头一指纤云,又指渟云,笑道:“当日说是谁帮着摇光担的事,也站到那里去,只管接了我就信。
若叫我信了,她就是我摇光恩同再造,天大的情分。
若不然,合该三个小儿同担这恶名,谁也别想遮着谁,以后再叫我听着一句,刀剑无眼,箭矢犹锋。”
谢老夫人变了脸色,“娘子这是强人所难了,咱们是来做客的。”
袁簇笑语生娇,不似方才厉相,“诶,主客生分,咱们以作娘亲论,这不就站到一处了。
谢老夫人自己护着,不许我护着自家儿子,好不讲道理。”
她指点着两个女儿家吓唬,“当日是你俩谁?”
宋辞好不容易在纤云处找回面子,只觉娘亲这一闹,自个儿又是十辈子抬不起头。
这些大人怎么回事,成天寻小孩子的倒霉,他扯了扯袁簇衣角,“他们不像我每天都跟娘亲玩,肯定害怕,娘亲何必为难妹妹。”
死开吧你,袁簇恨不能把这倒霉孩子一脚踢下去,崔婉强笑道:“摇光是个好哥儿,当日之事本就三个都有错处,并无推诿。”
“哼”袁簇缓缓要收弓,“那糖芝粒子,宋府当顿吃也是够的,何苦巴巴拿到谢府去偷着吃。”
她看纤云也可爱,笑道:“下回再想吃,来娘娘处,吃多少都有。”
谢老夫人脸色沉的像炭,再看那宋府太夫人还在一门心思鼓捣她的碟子,全不管席上火气。
这哪是来讨交情,这是来讨罪来了,自个儿多少年没受过此等奚落,还是个晚辈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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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还温和,看向纤云道:“云儿去试试无妨。”不信宋家敢伤人。
“阿家。”崔婉也知宋家不能伤人,就怕万一,谁也保不得百百中,何况是个内妇
再就那箭矢出不了人命,云儿一个小姑娘家,磕碰都要养上半月,这么急的一只飞羽去如何了得。
“不怕,你就信不过袁娘子,你还信不过宋府数代都在京中啊,让云儿站得一站,练练胆气也好。”
这要不去,丢的不只是后宅面子,但得去了,就是宋府欺人。
谢老夫人本是要强,又常觉崔婉担不住事,只恨现在不能直接抓了两个小的绑过去。
袁簇已收了弓,闻听此话,“哗啦”再晾出来,笑道:“不必宋府庇佑,我爹乃是凉州戍卫三军二十六骑旗下骁捷指挥使袁登。
家中尚有三兄一姊,世代军户饮马拿弓,若叫我今日失手伤了谢府分毫,便是父兄多年名不副实,教得我箭术平平。
只管上门问罪!”
宋太夫人呵呵再请了茶,“你们都听见了,她说与宋府无关。”
不是她懒得管这场事,人无媒无聘,无牵无挂,有个风吹草动张口就是只要匹马,一刻钟跑离宋府八百里。
这能管么,谁也管不得,她喊谢老夫人,“来来来,落丝瓜条儿,我拿梅子腌得,尝尝可还对味儿?”
她就是懒的管这种破事宋爻早已不在朝,几个儿子都快添孙子了,争长较短作甚。
争的天翻地覆,郎君聚头碰杯酒不照样称世交,可笑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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