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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颔再落了坐,用完晚膳,纤云拿了个蛋壳瓷的圆罐子拉着渟云要往后院花圃去。
这种瓷薄如蛋壳,可照影透光,故而得名。
四月气候适宜,一到晚上,火虫就从树底下爬出来在苗木间一闪一闪,抓了放在罐子里,跟个小灯笼一样。
丫鬟跟着俩人转过墙角到了地,各自散开去追,没过多时,渟云听见有人喊“纤云”,回头见是谢承负手靠在檐下立柱处。
这人还真是好透了,就能站着了,渟云耸了耸肩膀,看地面上罐子已抓了一半,今晚出来的可真多。
丹桂小跑几步到她身边,轻道:“大郎君来做什么。”
“我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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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纤云欢喜跑到谢承面前,渟云再看,只看见纤云双手叉在腰上,十分得意样点头如捣蒜,天知道两人说了什么。
她追着火虫往角落,纤云走过来喜的眉飞色舞:“大哥也叫你过去,难不成也给你拿一个?你又不喜欢,不如到时候送我。”
没头没尾,渟云直起身一头雾水走到谢承面前,好奇问:“是什么?”
“明儿晨间,你来我处一趟,还是说送药吧,宋家二郎有事寻你。”
月色底下谢承声容淡淡,丹桂在远处也看得渟云十分得意样点头如捣蒜,宋隽能有啥事找自个儿,那肯定是藕啊。
虽然现在钱没有,可藕要冬日才出,不急,她和纤云是同样的眉飞色舞回了花圃,手脚并用追逐着那些腐草荧光。
等回到住处,丹桂悄声问了缘由,听是关于藕,藏不住心尖喜悦,轻道:“没准是大郎君感激咱们的药,叫那宋家六郎送咱们一些。”
十分有道理,渟云第二日特赶了个早,随谢老夫人用罢饭食匆匆告了安回住处带着早已泡好的虎杖水和丹桂一起往谢承处。
如今他腿已见好,不需要早晚敷药,唯胳膊和身上伤还日日用药清洗。
到了地方院里,小厮拦住同行的丹桂道,“大郎君交代娘子自己进去。”
这就不寻常,渟云尚无察觉,一手拿了丹桂手上水囊道:“行行行,我进去。”藕在前面,管他大妨小防。
丹桂看着她背影不敢喊,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对守门的小厮问:“怎么,今日不是人来接呢?”
送药是她不错,可擦洗换敷活计一直是谢承房里的人动手。
“主家的事,乱打听什么。”
丹桂缄口,看见渟云进去后,那门也被关上。
里头谢承坐在书案靠椅,两扇棱窗大开,清风旭日席卷光影往脸上,渟云看,面前的人,同谢简七八分相似。
她这才有了些许心悸,捧着水囊问:“那,宋家二哥呢。”
“坐。”谢承抬手指了指案前空椅子。
渟云咽了口口水,挪步往前,未等她坐下,谢承翻着书貌若无意问:
“你手上的珠子,给谁了,不要撒谎,我昨儿晚间问过纤云,你瞧见的。”
“给幺娘。”
“血竭,木高数丈,枝叶婆娑,脂如胶饴,久而坚凝,乃成竭,赤作血色,采无定时,产自波斯别种大食,极罕,是这个吗?”
“是。”大概可能也许是,是与不是,她说不准。
“你那还有吗?”谢承看向渟云手腕。
“没有,这是师傅给我的鸡血紫。”渟云换了一下捧着水囊的手位,将右手藏在了水囊后。
“沾之则木,吞之则僵。如果被人知道安乐公之疾有疑,谢府上下都要人头落地。”
谢承伸手:“拿来,连你房中数,把那个丫鬟也处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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