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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鸢收回脚,靴底沾满了粘稠的血肉混合物。她看也没看脚下彻底失去生息的尸体,缓缓直起身。她抬起手,沾满血污的手掌随意地挥了挥。如同解开锁链的信号。早已按捺不住的手下们,如同出闸的饿狼,扑向了那些还在血泊中微弱呻吟、重伤垂死的“曙光”成员。他们没有丝毫怜悯,眼中只有嗜血和完成命令的狂热。“噗嗤!”“咔嚓!”“啊——!”补刀的声音,骨头被砸碎的声音,垂死挣扎的短促惨叫声……再次成为这片区域的主旋律。血腥味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林鸢静静地站着,手中长刀斜指地面,粘稠的血液顺着刀身缓缓流淌。她微微仰起头,仿佛在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死亡气息和手下们狂暴的杀戮所带来的……某种奇异的满足感。冰冷的月光(乌云不知何时散开了一丝)洒在她沾满血污的脸上,映照出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眸。没有怜悯,没有兴奋,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消息如同瘟疫,以工厂为中心,在充满死亡气息的废墟和幸存者据点间飞速蔓延。“‘曙光’……没了!全死了!”“那个女魔头……她把陈岩他们……全杀光了!一个活口都没留!”“听说陈岩被踩碎了胸骨……太惨了……”“连‘曙光’都完了……还有谁敢惹她?”恐惧,如同无形的、冰冷的潮水,迅速淹没了这片被丧尸和绝望统治的土地。比丧尸的嘶吼更令人胆寒的,是那个盘踞在钢铁工厂里的女人的名字——林鸢。几天之内,工厂那扇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开始出现一些身影。他们不再是衣衫褴褛、走投无路的流民,而是附近几个小型幸存者团体的首领或代表。他们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惧和一种近乎卑微的讨好,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惴惴不安的手下,手中捧着他们能找到的最“珍贵”的“贡品”——几盒尚未过期的肉罐头,几瓶浑浊但还算干净的饮用水,几把磨得锋利的刀具,甚至还有一小袋珍贵的、散发着霉味的白米。“我们……我们‘拾荒者’营地,愿奉林鸢大人为主!献上……献上一点心意,请大人……笑纳。”一个脸上带着刀疤、平时也算凶狠的头目,此刻声音都在发颤,腰弯得几乎要碰到膝盖,双手将东西高高捧起。“我们‘铁锈镇’也是!求大人……收留!我们……我们愿意听从调遣!”另一个首领更是直接跪了下来,额头抵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工厂高大的围墙上,守卫们手持武器,眼神冰冷地俯视着下方这群曾经也算一方豪强、如今却如同丧家之犬的人。他们的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种麻木的执行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身为“强者”附庸的优越感。林鸢没有出现在围墙上。她只是在高塔的阴影里,透过一扇狭窄的观察窗,冷漠地俯视着下方匍匐的人群和那些微不足道的贡品。她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工厂深处,一间由厚重钢板和废弃机床隔出来的巨大“议事厅”。这里没有窗户,只有几盏昏暗的、由汽车电瓶供电的白炽灯,投射下惨淡的光线。空气里弥漫着机油、铁锈和一种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大厅的尽头,没有椅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王座”。它的基座由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工业齿轮和扭曲的厚重钢焊接而成,棱角狰狞,透着冰冷的金属质感。而王座的主体结构,则是由大量森白的、形态各异的人骨精心构筑而成!断裂的腿骨、扭曲的肋骨、碎裂的盆骨……被某种粘稠的、暗红色的物质(显然是干涸的血液混合着某种胶体)牢固地粘合、镶嵌在金属基座上。一些头骨被放置在扶手和靠背的顶端,空洞的眼窝幽深地凝视着前方。整个王座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混合着死亡、工业与暴力的恐怖美学,如同某种邪神的祭坛。林鸢斜倚在这白骨与钢铁铸就的王座之上。她换了一身相对干净、但依旧是黑色的、线条利落的衣裤,衬得她肤色愈发冷白。那柄沾血的狭长直背刀,随意地斜靠在王座旁边,冰冷的刀刃反射着昏暗的灯光。她的一只手肘随意地搁在王座由肋骨和臂骨组成的扶手上,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一块光滑的额骨。下方,黑压压地跪倒了一片人。最前面的是工厂内卫队的头目,如刀疤脸等人,他们跪得笔直,头颅却深深低下,不敢直视王座。后面是工厂内所有被收拢的幸存者代表,以及刚刚前来归附的几个小型势力的首领。所有人都匍匐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冷粗糙的水泥地面,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微微颤抖。偌大的厅堂里,死寂无声,只有林鸢指尖轻叩骨头的、单调而冰冷的“哒、哒”声,如同死神的秒针,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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