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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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第1页）

男孩吸了吸鼻子，努力回忆着，眼神因为恐惧而显得有些涣散。“大人们…偷偷说…”他凑近了一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分享秘密的紧张，“他们说…坤沙有好多好多那种白色的粉…都是从那个大院子里…用车子偷偷运出来的…运到别的地方去害人…”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复杂表情，混合着困惑和一种模糊的愤怒，“还有…他们说…坤沙…和穿蓝衣服的（警察）…是朋友…关系很好…所以…所以没人敢抓他…他是这里最大的…”一丝冰冷的、满意的光芒在林鸢眼底最深处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她伸出手，似乎想拍拍男孩的头，但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那脏污油腻的头发时，又极其自然地收了回来，仿佛只是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谢谢你，小朋友。”她站起身，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无害的表情，“快去吃糖吧。”男孩看着她转身离开，背影在灼热的阳光下拉得笔直而冰冷。他低头，看着手心那颗色彩鲜艳的糖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将那橙黄色的糖果塞进嘴里。一股浓烈到发苦的、廉价的化学香精味道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眼泪都咳了出来。他茫然地抬头，看向林鸢消失的方向，小小的脸上只剩下更深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欺骗的委屈。林鸢的步伐稳定而无声，如同行走在舞台上的幽灵，精准地朝着城西的方向移动。街道两旁的景象愈发破败，行人愈发稀少，空气中那股腐败甜腥的气息也愈发浓重粘稠，几乎凝结成实体，沉重地压在胸口。转过一个堆满垃圾、苍蝇嗡嗡作响的街角，那座“堡垒”突兀地撞入眼帘。它如同一个巨大的、臃肿的毒瘤，粗暴地扎根在这片贫瘠破败的土地上。高耸的水泥围墙足有三米多高，顶端甚至粗暴地缠绕着带刺的铁丝网，在烈日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围墙被刷成一种沉闷的灰黄色，布满了雨水冲刷留下的污秽痕迹和意义不明的涂鸦。正对着街道的，是一扇厚重的、包裹着铁皮的巨大木门，紧紧关闭着，像一张紧闭的、充满敌意的嘴。门口，两个身穿廉价黑色紧身背心、肌肉虬结的大汉像门神一样杵着。他们腰间鼓鼓囊囊，毫不掩饰地别着手枪的枪柄，粗壮的臂膀上纹着狰狞的兽头。眼神如同鹰隼，锐利而凶狠，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如同实质的刀锋，一遍遍刮过空旷街道上偶尔路过的行人。每一个被他们目光扫到的人，都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身体瞬间僵硬，然后飞快地低下头，加快脚步逃离，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招致灭顶之灾。林鸢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姿态甚至更加放松随意。她就像一个偶然路过、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游客，双手悠闲地插在皮衣口袋里，微微低着头，帽檐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和那双锐利得如同手术刀的眼睛。她沿着街道对面的人行道，以一种不紧不慢、完全符合“迷路旅人”的节奏向前走着。然而，在那宽大帽檐投下的阴影里，她的视线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无声而高效地运转着。围墙的高度、材质、风化剥落的程度；铁丝网缠绕的角度、新旧程度、可能的通电情况（从绝缘瓷瓶的分布判断，大概率是通电的）；那扇厚重铁皮木门的结构、可能的锁具类型、门轴的位置；门口两个守卫的站位习惯、视线交替的规律、武器配置、腰间对讲机的型号；围墙两侧延伸出去的狭窄巷道，那些堆满杂物、光线昏暗、散发着恶臭的缝隙——这些地方，是绝佳的阴影潜伏点，也是快速接近或撤离的通道。围墙拐角处一棵枯死的歪脖子树，其扭曲的枝干距离墙头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每一个细节都被那双冰冷的鹰眸瞬间捕捉、分析、归类，如同精密的齿轮在她脑海中飞速啮合，构筑起一个关于这座罪恶堡垒的立体模型。她的脚步从容，心跳平稳，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欣赏风景般的、近乎悠闲的神情。只有在她与那扇紧闭的、象征着坤沙权力核心的大门擦身而过的瞬间，她的脚步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就是这微不可查的停顿，让她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瞬间刺穿了大门底部的缝隙。缝隙很窄，但足够她看清里面的一角——并非预想中的开阔庭院，而是一条铺着粗糙水泥、通向更深处的通道。通道两侧堆放着一些盖着防水帆布的、长条形的木箱，箱子的尺寸和形状…与她之前在街上看到的被搬上破旧货车的一模一样。帆布没能完全遮盖住箱角，一点白色的粉末在缝隙处堆积着，在昏暗的光线下异常刺眼。通道深处似乎还有一道门，门口影影绰绰，似乎还有人影晃动，但光线太暗，无法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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