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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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第1页）

“是汤姆！那个瘦高个的帮厨！昨天…就在亨利主厨出事前，我亲眼看见他…他鬼鬼祟祟地躲在仓库后面的阴影里！跟…跟一个裹着黑斗篷、看不清脸的人说话！”她的语速越来越快，仿佛生怕一停下来就会被无形的恐惧吞噬，“后来…后来我又看见他，趁着亨利主厨转身去拿香料罐子的时候，飞快地把一小包白色的粉末…倒进了主厨刚搅拌好的汤锅里！动作快得…快得就像只偷油的老鼠！”露西说完，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地，只剩下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她的指尖深深抠进石缝里，指节泛白。议事厅里死一般寂静。只有露西的啜泣声和壁炉里木炭偶尔爆裂的噼啪声。林鸢适时地倒抽一口冷气，用她那染着哭腔、饱含震惊与痛心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天啊！露西！你说的…是真的？汤姆？他…他怎么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亨利主厨对他那么好…”她转向王后，泪水涟涟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痛楚，“陛下！这太可怕了！一定要抓住这个凶手！还亨利主厨一个公道啊！”王后伊莎贝拉的脸上，阴云翻滚。露西的指证如此具体，带着底层女仆特有的细节感和因恐惧而生的真实性。她眼底最后一丝对林鸢的怀疑，在这突如其来的“目击证人”面前，被暂时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对那个名叫汤姆的卑贱帮厨升腾起的、被愚弄和威胁的狂怒。“莫顿！”王后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刃，猛地劈开凝滞的空气。一直如雕像般静立的总管身体一颤，立刻躬身：“陛下！”“立刻！”伊莎贝拉的手指如鹰爪般指向门口，每一个音节都裹着雷霆，“把那个叫汤姆的贱奴给我拖过来！立刻！我要亲自剥了他的皮！”“是，陛下！”莫顿没有丝毫迟疑，像一道灰色的闪电，转身疾步冲出了议事厅。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砰”地关上，发出空洞的回响，仿佛敲响了某个不幸灵魂的丧钟。林鸢依旧跪在那里，低垂着头，粉色的裙裾铺散在冰冷的地面上，像一朵被风雨摧残的花。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低垂的眼帘下，冰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泪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凝固的寒潭。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正在悄然成形，冰冷而残酷。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缓慢爬行。壁炉里的火焰不安地跳跃，将墙上那些历代国王威严肖像的影子拉扯得扭曲变形，仿佛一群在墙壁上无声狞笑的幽灵。王后粗重的呼吸声如同拉动的破风箱，在空旷的厅堂里格外刺耳。露西蜷缩在地上，身体筛糠般抖着，每一次抽泣都带着濒死的绝望。终于，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粗暴的呵斥和肉体撞击石壁的闷响。议事厅的门再次被猛地推开。莫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色比平时更加灰败。两名铁塔般的侍卫像拖拽一袋垃圾般，粗暴地架着一个人形走了进来，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他掼在冰冷坚硬的石地上。“陛下，汤姆带到。”莫顿的声音平淡无波。地上的人影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挣扎着想抬起头。正是那个瘦高的帮厨汤姆。他脸上沾着污迹和一道新鲜的血痕，额角肿起一块青紫，显然是刚才抓捕时留下的“印记”。他身上的粗布衣服被扯得凌乱，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当他抬起那张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看清王座上那张阴鸷的面孔，以及旁边跪着的、穿着粉裙的林鸢和瘫软在地的露西时，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填满。“陛…陛下！”汤姆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跪好，却被一只侍卫的铁靴狠狠踩住肩膀，又重重地压回地面，“冤枉！陛下！天大的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做！露西…露西她在说谎！她陷害我！”王后伊莎贝拉缓缓站起身，黑色的裙裾无声地滑过冰冷的王座。她一步步走下台阶，沉重的脚步声在死寂的厅堂里回荡，如同死神逼近的鼓点。她停在汤姆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在尘埃中颤抖的蝼蚁，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纯粹的、审视死物般的冷漠。“冤枉？”王后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汤姆的心上，“露西亲眼所见，你往亨利的汤里下毒！人证在此，你还敢狡辩？”她微微俯身，冰冷的视线像手术刀般刮过汤姆惨白的脸，“说！谁指使你的？那个和你密会的黑影是谁？你的同党藏在哪里？！”巨大的压迫感几乎让汤姆窒息。他感到踩在肩上的靴子如同烙铁般沉重滚烫，王后的目光像冰锥刺穿他的灵魂。他猛地看向露西，眼睛里爆发出绝望的火焰和刻骨的恨意：“露西！为什么？！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害我？！你说话啊！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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