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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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第1页）

“种子？”林鸢精致的眉梢几不可察地一挑，捕捉到这个微妙的词。随即，如同丢弃一件沾染了秽物的垃圾，她手指一松。男人重重摔落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和痛苦的呻吟。他立刻蜷缩回那个阴暗的角落，像受惊的节肢动物，抱着头，继续语无伦次地对着地面低语，唾液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滴落。林鸢垂眸，冰冷的目光扫过自己那只刚刚扼住对方咽喉的手，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需要清理的污秽。她慢条斯理地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抽出一条纯黑的丝帕，细致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动作优雅得如同在进行某种仪式。丝帕被随意丢弃在男人蜷缩的身体旁，如同盖上一块裹尸布。“疯子的盛宴……”她低语重复，舌尖品味着这个词，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味，“混乱的种子生根发芽？倒是……颇具美学的毁灭。”她的眼神锐利如鹰隼，穿透病房腐朽的墙壁，投向门外未知的疯狂世界。“那就让我看看，这疯癫的果实，是否值得采摘。”姿态高傲得如同即将巡视自己新领地的女王。她不再看角落里蠕动的“垃圾”一眼，步履沉稳地走向那扇洞开的、通往混乱深渊的门扉。鞋跟踏在冰冷肮脏的地砖上，发出清脆、规律的叩击声，每一步都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与对脚下这片疯狂地狱的极致藐视。门外的走廊，隐约传来更加癫狂的嘶吼、不明所以的大笑，以及某种粘稠液体滴落的声响。她的身影融入那片更浓重的阴影与喧嚣之中，如同最优雅的深渊本身，主动拥抱了混沌。走廊的景象，是对“疯狂”一词最赤裸的注解。光线昏沉摇曳，仿佛电力本身也患上了癫痫。墙壁上糊满了难以名状的污迹，有些像是干涸的血掌印，层层叠叠；有些则是用排泄物或不明粘液涂抹的诡异符号，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地面黏腻湿滑，每一步都踩在未知的秽物上。一个穿着破烂条纹病号服的女人，背对着林鸢，正疯狂地用头撞击着金属的消防栓箱门。“咚！咚！咚！”沉闷而规律的巨响，伴随着她不成调的、尖锐的歌声：“……敲开核桃！敲开核桃！里面住着小鸟！飞走啦！飞走啦！脑子也飞走啦！哈哈哈！”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头骨与金属碰撞的可怕闷响，暗红的血顺着她稀疏的头发蜿蜒流下，在她苍白扭曲的脸上画出狰狞的图腾。她却浑然不觉，歌声越发高亢刺耳。林鸢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或迟疑，径直从这自毁的“艺术品”旁走过。那刺耳的噪音和血腥味，对她而言，不过是这疯癫交响乐中一个无关紧要的音符。她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女人身上停留一秒，仿佛那只是一团移动的背景噪音。前方，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他们穿着同样污秽不堪的护工制服，但动作毫无章法，如同原始的野兽。一个死死咬着另一个的胳膊，喉咙里发出野兽护食般的低吼；被咬的那个则用指甲疯狂抓挠对方的脸，抠挖着眼球，嘴里喷溅着带血的唾沫和意义不明的诅咒：“……我的！都是我的！光！光要吃掉你的影子！影子要吃掉你的内脏！”他们翻滚着，撞翻了墙边一个装满医疗废弃物的污物桶，沾血的棉球、断裂的针头、玻璃碎片和腐烂的药渣倾泻而出，混合着地上原有的污秽，散发出更加浓烈的死亡气息。林鸢的路径，恰好被这两个缠斗的“野兽”部分阻挡。她停下脚步，并非因为恐惧或犹豫，而是纯粹出于一种被低等生物冒犯了领地的冰冷不悦。“滚开。”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无形的冰锥，穿透了两人狂乱的嘶吼与扭打声。咬人的护工动作猛地一滞，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球转向声音的来源。他看到了林鸢。那双冰冷的、毫无人类温度的眼睛，仿佛蕴藏着比他们所见过的任何疯狂更深邃、更纯粹的黑暗。一种源自本能的、对更高阶掠食者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松开了嘴，喉咙里的低吼变成了恐惧的呜咽，下意识地蜷缩后退，沾满血污的脸上露出孩童般的茫然和惊惧。另一个护工也停止了抓挠，他脸上皮开肉绽，一只眼睛血肉模糊，却同样被林鸢那非人的气场震慑。他像受惊的兔子，手脚并用地向走廊另一侧的阴影里爬去，嘴里依旧神经质地念叨着：“影子……影子活了……要吃人……”林鸢的视线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在两人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评估着他们崩溃的精神状态和那场“大火”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烙印——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与混乱，绝非简单的精神疾病。她的眼神里只有冰冷的观察，没有一丝怜悯。阻碍清除，她迈步，鞋跟精准地避开地上最污秽的呕吐物和玻璃渣，从容不迫地从两个蜷缩颤抖的“障碍物”旁走过，走向走廊尽头那扇半开着的、通往建筑外部的厚重铁门。铁门上布满了凹痕和抓痕，仿佛曾经历过无数绝望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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