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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安旸跪在地上,看着躺在稻草上气息奄奄的母亲。宁城伯夫人伸出干瘦的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儿子,指甲几乎都扣到了肉里面。“答应我,找到她,杀了她,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只有将她的魂魄镇压住,永世不得超生,才能隔绝她对安家的影响,一定要按照仙师的话去做。”宁城伯夫人喘着粗气,回光返照似的撑起身体,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儿子。她一定要得到儿子的回应,否则她死也无法瞑目。安旸张了张嘴,不忍拒绝母亲最后的遗愿。宁城伯夫人松了一口气,也失去了最后一点气息。临死前,她还在幻想着,只要旸儿去杀了那个灾星,将那个灾星挫骨扬灰,安家上空萦绕的乌云一定会散去的。只是可惜了,她早早就应该这么做的。仙师?安晴歪了歪头,有些好奇,这里面还有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参与?另一边,安旸守着母亲逐渐变凉的尸体,想哭却哭不出来。钟鸣鼎食,饫甘餍肥的日子还在昨日,可现在他连安葬母亲的钱都没有。宁城伯府被抄家,家财全部没入府库,他出京的时候虽然带了些钱财,可失去之前的身份后,即便有钱财也保不住。而且,押送流放队伍的差役也不会给安旸足够的时间,最后他只能将母亲的尸体用浮土草草掩盖。等将来有一日,如果他还能够从烟瘴之地回来,他一定会寻回母亲的尸骨,重新安葬。这里地形崎岖,道路的一侧就是沟壑,安旸浑浑噩噩的走在路上,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一阵推力。他的身边正站着同族的堂兄,但是对方只是冷眼旁观,看着他摔落下去,摔断了两条腿。为什么?断腿的痛苦比不过安旸心中的不敢置信,他知道其他族人对他的埋怨,心中也有些愧疚连累了这么多族人。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直接将他推下去,曾经相处很好的堂兄,竟然也只是看着。站在上面的人也许有些愧疚,但也不多。抱歉了,安旸,你要是活着,整个安家才算真的完了,只要你死了,我们还有机会。我们相信你一定会愿意为了整个安家牺牲自己的,对吧?押送的差役也只是冷淡的看着,他们在出发之前就已经收到贵人传来的话。也算安家其他人识趣,弄出一场血脉相残的闹剧,让京城的贵人开心,他们才能活着到达流放地。流放的队伍继续向前走,将摔断了腿,几乎动弹不了的安旸留在了沟底。他不想死,他想活着。安旸用还能使劲的那只手抓住一旁的小树,目不转睛的往上看,他希望能等来路过的人,救他一命。不过,安旸并不知道,正常来说他是等不到人的,这周围村子的人因为之前的旱灾已经死干净了。他最终还是等来了人,一个穿着红色衣裙,手中举着一把白色纸伞的身影。这荒郊野外的,出现这么一个人,肯定不正常,但安旸顾不得那么多了。“救命!”安旸惊喜的喊着,却在那个女子走近的时候,脸色变得煞白。怎么会是她?“你要死了。”安晴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却让安旸感受到难以言喻的恐怖。安旸知道安晴肯定不对劲,可他发现,比起那些不对劲的地方,还是他的生命更为重要。他低下头,哀求安晴将他救上去。安晴理所当然的拒绝。“为什么?”安旸想不明白。“我知道你对父亲母亲有怨,有些事情是他们做的不对,可你回府上这么长时间,我从来没有苛待过你,安晴,你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血缘亲情吗?”安晴轻笑一声,“正是因为你没做什么,所以我现在才只是看着。”看着安旸那双不甘的,隐藏着恨意的眼睛,安晴嘲讽一笑,血脉亲情这种东西,原身可没有感受过。就像安旸说的那样,比起宁城伯的其他人,他对原身并没有什么苛待。比起动不动让原身跪在祠堂外面,动不动行家法的宁城伯夫妻,比起故意打压陷害原身的安晓,安旸的确没做什么。他只是在态度上冷淡一些,只是在所有事情上站在安晓那边而已。原身曾经对这个血缘上的弟弟有过一丝期待,她以为这个弟弟会是不一样的,可是她很快就失望了,没有人会为她出头的。所以,安晴也只是看着,看着安旸被人推下去,看着他摔断双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安旸瞪着眼睛看着安晴,觉得她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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