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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皎抬头看着掌柜。掌柜被他平淡的目光一盯,点头如啄米:“这个可以有,二位的需求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满足。”兰皎展颜一笑:“掌柜如此通达,难怪店里客似云来。”掌柜搓着手道:“承蒙夸奖。本店有酒无茶,我的私茶口味不太好,二位若不嫌弃,我这就去沏。”“不嫌弃。”兰皎说,“掌柜一身儒气,必是大雅之人,我对茶道了解不深,还怕误了掌柜的好茶。”这番话说得掌柜心花怒放。修士清高,面前这二位又是修仙界的翘楚,竟无半点架子,当真令人打心里敬佩。辗转多地做生意,还属待在燕云山下最舒服。掌柜和店小二正要告退,兰皎偏头越过屏风看向元韫那桌,问道:“靠窗第二桌喝的什么酒?”掌柜道:“他们也喝的茶。”兰皎轻笑:“好,你们下去吧。”旁人走后,兰皎勾着虞渊的手拇指,说:“元韫还算有良心,没让小崽子喝酒。”“他本性不坏。”虞渊道。“看他过得这么痛苦,你心软了?”虞渊微微摇头:“我对他无喜无恨无所谓。”声音温柔,话语却字字诛心。若元韫听到这话,早已死了心还会碎裂成渣吧。“我觉得可以让他去师兄弟们的灵前上柱香。”兰皎没想帮元韫说话,但漫长的心理折磨对各方都没有好处。死人活不了,活人还要死受罪。虞渊毕竟和他相处多年,便是养条狗也该有感情了,何况是人。他嘴上说无所谓,心里或许早已原谅元韫了。但这种原谅仅代表他自己。虞渊回头透过屏风看了看元韫那桌模糊的影子,说:“他没让墨儿喝酒,你便替他说话,他知道了该日日缠着墨儿了。”“我没替他说话,我是觉得事情总该有个了结。”茶来了,兰皎暂停说话,任掌柜亲自为他们表演茶道。祁玉云麓茶色清味浓,茶叶浸透水分后似雪花漂浮在汤水上,起茶品香,馥郁的茶气芳香比酒香更令人沉醉。难得来山下走走,真是别有一番风情。虞渊是茶中高手,虽未直接夸赞此茶,但心悦的神色已暴露出他的满意。兰皎看在眼中,对掌柜微笑道:“我从未喝过这般清爽又不失芬芳的好茶,掌柜从何处采得?”掌柜:“老家特产,能令仙师满意,在下可以多开一间茶舍了。”“好啊,到时我来给茶舍题名。”“真的吗?”掌柜受宠若惊,原本只是兴起随口一说,没想到神仙愿为茶舍题名。为了这个意外的惊喜,不开也得开了。兰皎指着自己:“我像是会说谎的人吗?”“不像!”掌柜忙否认,“劳仙师动手,在下当备雅礼酬谢。”但不知神仙喜欢什么,钱财俗气,他们又不喝酒,茶……对了,可以送茶!“年后,我妻会从老家过来,我让她多带些好茶,望仙师莫嫌礼薄。”不愧是生意人,有颗玲珑心,不必开口,已知需求。“你们这里收仙贝吗?”兰皎吃过银钱的亏,这次先问,免得再遇尴尬。现在这张脸代表着整个修仙界,丢不起。“收的。我们靠燕云山吃饭,来往之人大多是修士,仙螺仙贝已是附近几个小镇流通的货币。”完了,掌柜还补充一句,“金银也收,去其他城池用得上。”“好的,麻烦掌柜了。”掌柜告退。兰皎接着先前的话说:“你我都经历过艰难时刻,我们互相救赎才有现在的美好安宁。元韫因胆小逃跑,终身不得洗脱罪孽,但胆量没有统一的标准,因人而异。他负罪几百年,是否可以给他一次解脱的机会?”“我没拦着他。”虞渊道。兰皎眨了眨眼:“你是没拦着,但你在燕云山界碑上做了禁入印记,他不敢越雷池一步。”“是吗?”虞渊已经忘了此事。兰皎帮他回忆:“血衣儿跟踪你回燕云山那次,你在界碑上做了印记,师叔公问你印记没有灵力,能不能困住魔修,你说印记是为了困住有灵力的人。那个人不是元韫吗?”虞渊端起茶杯,吹散浮花,抿了一口,道:“便是没那印记,他也不敢入燕云山,困住他的不是我,是他的心。”是啊,所有迷困不都是由心而生的吗?元韫讲完长篇故事,非常感谢两位小公子听自己唠叨。他用竹叶编了两只蝴蝶,当做谢礼。苍怀楚觉得自己已经是大人了,对这种哄小孩儿的玩意儿有些排斥。虞白墨双手接过,用指尖点弄蝴蝶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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