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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身侧一看,才发现谢言此行并未带许多护卫,不过寥寥数十人跟在身后,心下不禁觉得有些诧异。谢言身为太子,身份尊贵,就算此处布防森严,也不应只带这些个护卫。但我的注意力很快被远处出现的一只梅花鹿吸引,它高傲地仰头站着,通身的花纹华贵斑斓,鹿角尖尖指着天空,眼睛却澄澈明亮,我忍不住拍了拍谢言的手,“谢言你快看,那鹿好漂亮。”谢言并不理我,我只得回头看他,鼻尖却不小心撞上他的胸膛,瞬间疼得眼角含泪,“你是石头做的吗?这般硬。”“蠢货。”谢言懒得理我,他一抽缰绳,马儿便跑得飞快,追着那只狂奔的梅花鹿去。那梅花鹿走的方位很是刁钻隐蔽,眼见着离驻扎的营地越来越远,连我这种没有防范之心的人都觉得不安,谢言却有种一条路走到黑的古怪。“谢言,这里离马场太远了。我们回去吧,我担心会有危险。”我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利箭的破空之声,有无数箭矢朝着我和谢言呼啸而来。我吓得闭上了眼睛,浑身抖个不停,但万幸的是,那些箭矢都被谢言手中的剑打掉,我们二人皆是毫发无伤。我睁开眼睛,还来不及窃喜,便看到许多穿着黑衣的蒙面武士从丛林窜出,他们手持利剑,朝谢言疾行而来,谢言用身上的披风将我遮得严实,抱着我翻身下马。“杀了狗太子,其他人不管!”黑衣人叫嚣着上前,谢言见状直接将我丢给身后的护卫,只身与那些黑衣人缠斗。谢言的剑术远在黑衣人之上,带的护卫虽少,却个个都武艺高强,黑衣人逐渐落入下风,我悬着的心刚要放下来,却见一个黑衣人从背后靠近谢言,谢言却似浑然未觉。我虽不懂功夫,但就谢言刚刚那般的敏捷,绝不可能察觉不到身后的危险,但是谢言就是头也没回,我根本顾不上去管自己心里的疑惑,脚步慌乱地跑了过去。我原以为我可以制住那个偷袭的黑衣人,但是我高估了我自己的三脚猫功夫,那黑衣人的剑划伤我的手臂时,我见到他的瞳仁震颤,似乎十分诧异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属实奇怪。而谢言在听到我的脚步声时,便立刻转过身来,但他还是太迟,只能眼睁睁见着那剑凶狠地划破了我的手臂,汩汩的鲜血染红了我的骑装。我见到谢言面上出现片刻的怔忪和随之而来的愤怒。对,是愤怒,我从未在谢言身上看到过这般浓烈的情绪,他总是很冷漠,仿佛旁人死在他眼前都与他无关,如今我虽受了伤,却算是开了眼。谢言立刻将我护在怀里,毫不留情地一剑刺在了那黑衣人身上。因为失血,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但幸运的是,皇上收到太子遇袭的消息便及时地带着大批护卫前来,将那些刺杀的黑衣人统统拿下。谢言抱着我,可能是因为血流得很快,我浑身都感到很冷,在他的怀里死死抓住他的衣襟,渐渐失去了意识。闭眼前我又幸运地见到了谢言带着些许慌乱的神色,他灰色的眼瞳里极难得地装下了一个我。等我重新睁开眼,我人已经身在马场驻扎的帐篷里,应是入夜时分,帐篷内点着昏暗的油灯。谢言坐在我身旁的木椅上,他似乎是极累,眼下青黑一片,一手持着折子,一手撑在木椅的扶手上,就算是假寐中,也不得安生,眉头拧得死紧。我有些想喝水,但又不想打扰他休息,我手臂上的伤虽有些痛,但是另一只手臂和腿脚没什么事,我便撑起身子,想去倒水。但我这一动,便将谢言吵醒了,他睁开眼,冷淡的灰瞳对上我时,竟忽然染上了怒气,他面色登时变得很难看,死死盯着我手臂上的伤口,“封慕秋,滚回去。”我立刻乖觉如鹌鹑,将下床的脚收回,十分听话地将自己藏回被子里。谢言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嘴唇,尔后才起身给我倒了一杯水来,我将水接过,咕噜咕噜地喝得一干二净,还试图多要一杯,谢言却将杯子拿开,微凉的指尖突然掐住了我的下颌。他俯身下来,与我贴得很近,近到我能数清他长密的睫毛,他说话的气息轻轻地落在我的脸上,给我带来了陌生的战栗。“封慕秋,到底要怎样的教训,才能让你长记性?”“因为好玩”我犹记得我受伤时谢言眼里几乎压不住的怒火,当时我意识模糊,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现在谢言的手死死擒住我的下颚,让我完全动弹不得,力道强横到足以在我的下巴留下青紫。我不得不思索谢言的怒气究竟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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