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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真是该死。原本在贵华宫工作的何婷现在被调到浣衣局当差。年司珏到底记仇又爱牵连人,曾去过太医院的何婷理所自然被他迁怒。贴身太监了知到现在还记得,那日贵君从床上醒来,就听闻陛下重病的消息,不顾着凤君在外拦下的侍卫,直至闯了进去。“陛下如今重病,我身为陛下贵君,理所当然要进殿服侍,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年司珏脸色苍白,但气势还是十分唬人。了知跟着他进去,就见贵君殿下跑向床榻前,哭着喊:“陛下。”可抬头一看,床上竟然空无一人。他恼怒,察觉自己被耍,想去寻季羌华问个明白,却见偏殿大臣们在讨论,其中就有他的母亲,他不敢放肆,在一旁听着,却得知晴天霹雳的消息,陛下消失不见,而且身患奇病,恐怕早已不测。他后悔,那日为何要生病,为何陛下没过来,他也不去问问,以至于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之后很多个日夜,他都在想,原来那日陛下不是不想过来,而是不能过来。他后悔,心中越发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陛下。无数个日夜,他都在煎熬中渡过。至于那个洛桑,他冷笑,现在陛下没了,那季羌华又是怂货一个,这后宫已然是他在做主,他自然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这三年已是极限,他把洛桑那个贱人羞辱的不成样子。可午夜梦回后,他突然惊醒,梦见陛下回来,那个金发蓝眼的贱人哭唧唧对着陛下冲着陛下撒娇,陛下将他拦在怀里,好生心疼。醒来后,他想把人弄死,可是他又不敢。最后又想了一个羞辱人的法子,抬着一顶小娇子将这洛桑还送到他自己的部落中,听说洛桑的这个姐姐可不是好惹。而且他们异族向来人口稀缺,听说这嫁出去退回来的,又会被发配另嫁。若是陛下真的回来问起他了,那也没办法。事情已然成了定局,就算陛下再喜欢他,也不可能要一个不干净的男人。了知看殿下脸色不好,试探问道:“殿下,可要派人去追?”年司珏眼中闪过不耐烦,谁要派人去找他!“死在外面最好。”了知明白主子的意思,便不再多说。之后,了知又道:“听闻凤仪宫那边有了新动作。”“什么?”“这几年凤君殿下最喜礼佛,听闻扬州城建了一座庙宇,里面的佛像是从天竺请过来的,所以这几日凤仪宫都在准备下扬州。”年司珏想了想,轻声道:“是时候去给凤君殿下请安了。”路上的时候,年司珏脑中的大年司珏突然开口道:“何婷的老家就在扬州。”“关我什么事。”自从上元节那天,大年司珏已经很少出来,那天他质疑告诉他:“君兰并没有死。”年司珏亲自走到君兰的身体跟前,让大理寺的仵作验尸,明明白白告诉大年司珏这就是君兰。从那以后,大年司珏就很沉默。他觉得这个世界和他原来的世界很不一样,他很孤独,也只有何婷能让他感受到几分熟悉,让他在这个世界有几分归属感。凤仪宫中,男人有一头如墨的长发,他跪在蒲团上虔心礼佛,头发未束也未扎起,披在身侧,他穿着一袭上好的白绸,袖口印着云纹,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微翘,细腻的肌肤透着病态的苍白。他眉毛紧皱,又开始回忆起了那夜。寒风飒飒,女人推门而入,踏月而来挟裹着风霜,将他从地上抱起,轻纱飘落,落在她的脚尖,微黄的灯光笼罩他们两个。寒冷的冬天,那夜的温暖是她。他拨动念珠,始终无法做到心静,睁开眼,露出漆黑如玉的眼眸。这些年,他脑中想的不是君兰死前那副壮烈的模样,而是那个宁静的夜晚。或许他爱过君兰,也爱过陛下,只是这份爱意掩藏在他卑微的自尊下。他不承认,也不敢去想。细细想来,陛下有什么错呢,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为了一个凤君之位付出了多少努力,也不知道他有多渴望一段自由的救赎,更不知道他对她的抵触下是动了心下意识的排斥。没人会爱上只有一个皮囊的蠢人,他承认他的愚蠢,也承认他的不堪。而这段画面却像心魔一样,折磨了他三年。他对不起陛下。虽然他曾亲眼看过陛下的生息逐渐减弱,也知道陛下从宫中离开不可能有活着的可能,但万一呢,陛下还活着?他愿意向佛祖赎罪。“呦,我来得不巧了,竟然赶上凤君殿下礼佛了,怎么?用不用我也给佛祖磕一个。”这些年年司珏只要气儿不顺就过来,阴阳怪气为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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