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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想不通,那年闹灾荒,旱情持续三年,百姓流离失所,家家户户缺粮少水,连树皮草根都啃尽了。
为什么偏偏忠义侯府却吃喝不愁,每日仍有肉食进府,粮仓满溢,仆人脸上不见一丝饥色?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许凌云暗中调兵遣将,封锁要道,强行抢粮抢水!
他打着“赈灾”“护民”的旗号,实则横征暴敛,将本该分给百姓的救命粮,尽数纳入自家私仓。
天灾之下,她知道人心会扭曲,会变坏,会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
可她万万没想到,许凌云竟能狠到这种地步,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丧尽天良的事!
更可怕的是,这事他可能不是做一次,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干。
每一次灾情,都是他敛财夺权的机会;每一条人命,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串可以抹去的数字。
好在,现在还没到最坏的时候。
那把沾满鲜血的刀,还未彻底落下。
他还没真正杀人灭口,还没把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悄无声息地处理掉。
她还有时间,还有机会。
只要她不死,只要她还记得,一切,都还来得及。
沈茉一直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他,目光如同寒冰一般,直直地刺进许凌云的内心深处。
那眼神里没有情绪,没有波动,却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了,无处遁形。
许凌云心里越来越不踏实,像是被人剥开了外皮,一层又一层地被剖开,连最隐秘的心事都无所遁形。
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却又强迫自己重新对上,生怕露出半点怯意。
这女人……
该不会真的知道了什么?
他心里一阵阵虚,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脊背上爬,冷汗悄悄从额角渗出。
可嘴上却仍强撑着,声音压得有些低,带着几分不耐与警告的意味:“沈茉,你闹够没有?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我们都要休息了,别在这儿碍事。赶紧走,别在这无理取闹,耽误大家的工夫。”
沈茉依旧没有搭理他,仿佛他的话不过是耳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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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地迈步,目光冷冷地扫过整个院子,一寸一寸,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青石板上残留着拖拽的痕迹,泥土被踩得凌乱不堪,墙角边还倒着一把断裂的锄头,铁头裂开,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这些痕迹太明显了,根本遮掩不住,也无需多想,便能还原出不久前生的混乱场面。
许明坐在院子的角落里,低垂着头,一只手死死捂住额角,指缝间还渗着血,脸上一片青红交错,嘴角微微抽搐,却一声不吭。
他的衣服也凌乱不堪,靴子一只在脚上,另一只歪在几步之外。
不用别人多说,人人都看得出来——他就是那个“被农具砸伤”的倒霉鬼。
可究竟是农具失手掉落,还是被人故意砸中,就没人能说得清了。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静得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最后,沈茉的目光缓缓地移向许凌云,嘴角忽然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冷峻又带着讥讽的笑意。
那笑容不像往常那样温柔,反而透着一股让人脊背凉的锐利。
“侯爷刚才说我装神弄鬼?”
她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那我现在就给您露一手——大变活人,您想看吗?”
这话一出,许凌云心头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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