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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猜测生了什么事,有人指着地窖口直摇头,还有人小声嘀咕着是不是出了人命。
许凌云想趁乱溜走,他低着头,肩膀一缩,试图从人群的缝隙里悄悄往外挪。
可周围人堵得严严实实,里三层外三层,像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
他刚迈出一步,就被旁边一个壮汉撞了回来;再往左挤,又被一个老妇人伸手拦住。
根本没人给他让路,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愿多给。
他急得额角冒汗,心里慌,只能僵在原地,假装自己只是个看热闹的。
没多久,地窖里的人陆续被扶了出来。
最先出来的是两个年迈的老头,被人架着胳膊,脚一软一软地踩在梯子上,脸色灰白,眼神涣散。
接着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头散乱,嘴唇紫,显然是刚从昏迷中醒来。
随后又有十几个男女接连被抬出,有人咳嗽不止,有人蜷缩着身体直哆嗦。
还有几个年轻人,虽然能自己走,但步子虚浮,眼神惊恐,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男女老少都有,加起来三十好几个。
他们有的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裳,有的赤着脚,脚底满是泥土和伤痕。
孩子的脸上脏兮兮的,怀里还紧紧抱着一只破旧的布包。
老人们坐在地上,靠在墙边,闭着眼喘气,像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整个院子瞬间变得异常沉重,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沉默。
老五喘了口气,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他抬起袖子,狠狠擦了把脸上的汗,手一甩,汗水顺着指尖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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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直身子,环视四周,眼神里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
刚才救人时他冲在最前头,差点被地窖里的浊气呛倒,现在双腿还在微微抖。
就在这时,那些被救上来的人也一个个醒了过来。
有人被冷水泼脸,猛地打了个激灵;有人被同伴掐着人中,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孩子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妇人们赶紧搂住他们,轻声哄着。
一个中年汉子坐起身,茫然四顾,突然认出了周围的人,激动地抓住旁边人的手臂:“我们……
我们还活着?”
大家很快从他们口中听明白了事情来龙去脉。
最先开口的是一个白苍苍的老村长,说话断断续续,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他说他们来自三十里外的柳河村,村子在山沟沟里,平日靠天吃饭。
今年入春以来,滴雨未降,田里的庄稼全都枯死,土地干裂得像龟壳。
村里原本有十几户人家,如今只剩七户还守着老屋没走。
原来这些人是附近村子的村民。
今年大旱,田里颗粒无收,水都成了抢手货。
有人为了争一口井水,当场动手打了起来;还有人家半夜偷水,被抓个正着,打得头破血流。
河水早就断了流,山涧也干了底,连野草都焦黄枯萎。
谁家要是还有一瓢存水,那简直是命根子,谁都不肯轻易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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