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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事实上,至今没有任何一国的魔法部、魔法议会或魔法国会判定该组织有罪,我们缺少一些证据——”&esp;&esp;“真的吗?”格雷夫斯冷不丁截断了邓布利多的话,“你真的没有证据吗,邓布利多先生?我看未必吧?”&esp;&esp;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在那位隐隐是领头羊的红发男巫身上。&esp;&esp;“我……”邓布利多顿了顿,声音很轻,“我没有。”&esp;&esp;格雷夫斯无声地凝视着他,忽然笑了一声,目光在邓布利多身上打了个转儿,没再说什么了。&esp;&esp;西方魔法使之间的暗流汹涌,对于这座广厦之中的大多数人而言,都轻松写意地像是某种日常。哪怕是千代,也多多少少地被迫长养出了某种意识。她左右看了看,正觉得这会议似乎要草草收场了,御座中如神佛般端坐的今上开口了:“听你的意思,邓布利多先生,似乎列位对藤典侍的怀疑也并无任何法理或铁证作为倚仗?”&esp;&esp;邓布利多沉吟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看表,才说:“诚然如此。贵国巫师对于西园寺小姐的憎恶只是基于笼统的、对善恶立场的粗糙判断,可就我本人而言,我有一个更加具体的猜测,在没有法理与铁证的前提下,请允许我不说出那位女巫的名字,以免使我的话具有某种指控的意义。”&esp;&esp;“谁啊?”皇太子跟听不懂人话似的,他审判式的目光夸张且恶意地黏在直子姬身上,看得千代直犯恶心,“我开始觉得有趣了,典侍!无论怎么样,也不会比你现在的容貌更加鄙陋了吧?”&esp;&esp;千代死死忍住心底的厌恶与愤怒,她望向殿内,只见其他人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唯独那三个外国人肆无忌惮地瞪了回去。邓布利多比较含蓄,那神情只能说是“不赞成”,而美国人与德国人就比较活灵活现了,美国人的脸上写满了“你是个什么东西”,而德国人则更像是一种……“你完蛋了”的惋惜?&esp;&esp;今上轻轻咳了一声,示意直子姬上前:“既然他们有怀疑,不如早些开始。”&esp;&esp;直子姬依言低眉顺眼地走上前来,仍然没看千代一眼。可邓布利多欠了欠身,魔杖仍旧好好儿地插在口袋里。&esp;&esp;“西园寺小姐无论遭受多少怀疑,此时此刻她仍是清白的。”邓布利多认真地说,“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她对日本犯下过什么罪,我怀疑的那位女士亦然。所以一些手段我并不能、也没有资质与权限使用,就算我有……”&esp;&esp;说到这里,他忽然凌厉地看了直子姬一眼:“那位女士师承这个时代最好的大脑封闭术与魔药大师,只怕我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esp;&esp;千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直子姬还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模样,未免替主人家感到冤枉:直子姬一向都是那样子的,总不能因为她情绪特别稳定,就说人家封闭了大脑吧?&esp;&esp;何况直子姬也有反应激烈的时候,譬如皇太子非要在别国领海向支■船只开炮——显而易见,她只会为危害国家的大事而激动。&esp;&esp;“你这不是戏弄我们吗?”皇太子不高兴了,他在座位上小幅度地扭来扭去,险些站起身来,和泥塑木胎般的其他皇族相比,他是在场唯一一个灵动的活人,“是你要求将足以决定整个帝国命运的人聚集到一起,结果只是为了说一句:你没办法?”&esp;&esp;“他有办法。”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格雷夫斯又开口了,“办法这不是迟到了吗?”&esp;&esp;邓布利多淡定放下紧握着怀表的手。&esp;&esp;直子姬杵在一个不前不后的尴尬境地,西园寺公爵轻轻咳嗽了一声,直子姬略一犹豫,仍退回皇后身边侍立。一直像具活死人的皇后陛下终于展露出一点点生命力——她含笑拍了拍直子姬的手,安慰般地说了一句:“没关系。”&esp;&esp;“或许我能暂时离开一会儿?”总理大臣也在看表,“有公爵阁下代替我在这里足矣。陛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esp;&esp;阴阳头腰悬的铜铃忽然“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他用手中的扇子一敲,铃铛便安静下来。&esp;&esp;“我想您说的那个人已经到了!有人穿透了皇居的结界!”阴阳头仿佛得救了一般对邓布利多说。御殿中的气氛早已迟滞下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维持着一个表情:凝望着面前虚空中的某一点长长出神。唯独西园寺公爵大概是上了年纪,他眼睛已经微微阖上了。&esp;&esp;“就不能让他直接出现2?”无人说话,格雷夫斯的声音在空旷广大的御殿里煞是明显,尽管他已经尽量贴近邓布利多的耳边了。&esp;&esp;“不太礼貌,我们刚刚也是走来的。”邓布利多避了避,主动拉开距离,“何况纽特已经鲁莽地擅自突破了对方的魔咒。”&esp;&esp;“反正他也已经突破了。”格雷夫斯撇撇嘴,“说起来,邓布利多先生是否该保持公平公正——‘纽特’什么的,不觉得太亲热了?”&esp;&esp;“他是我的学生,也是由我推荐、参与此次事件。”邓布利多暂时从眼下的难题里抽身出来,认真地望着同事,那神情仿佛他俩刚认识、他第一次发现格雷夫斯居然长这样,“因此无意义的避嫌是不必要的,因为我们早已合作过很多次了。”&esp;&esp;格雷夫斯“哼”了一声:“旧大陆的生活真是惊险刺激啊,如果不是法国人也已经不可信了,同为国际巫师联合会的成员,美国还被你们遗忘在大洋彼岸呢吧?”&esp;&esp;当着人,那位邓布利多没再说什么,只是不再理他,但千代的角度恰好看到——邓布利多的手伸进了西装口袋,半个小时前他刚刚从那里抽出一支魔杖,布下了足以覆盖整座御殿的翻译咒。&esp;&esp;乐子没得看了,皇太子又有些百无聊赖,还好那位迟到许久的“办法”终于姗姗来迟,他拎着皮箱登阶入内的模样怎么看怎么眼熟,千代仔细一打量,顿时乐了,这人她认识!原来就是他!&esp;&esp;她记得他有一口奇怪的皮箱,以及糟糕至极的待人接物能力,就是怎么也想不起名字来了,算了,也不重要,因为年轻人很快被重新介绍了一遍,在千代看来大家都很友善,但年轻人纽特·斯卡曼德却比上回更加紧张了,几乎无法主动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esp;&esp;“请见谅,纽特在生人面前总是很内向,英国也没有那么繁文缛节。”邓布利多只好替他开口,“那么纽特,西弗勒斯的证明信呢?”&esp;&esp;千代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名字也有点儿耳熟,她没在意,只盯着纽特拿出的那只硬质信封,数月前的记忆涌上心头:不知道这座御殿之中,谁会被绿光照亮呢?&esp;&esp;“你们窃窃私语什么呢?关于西园寺小姐的清白,有什么是不能见人的吗?”格雷夫斯忽然盯住了纽特和邓布利多。&esp;&esp;“信封被下了恶咒。”邓布利多十分无奈,他望了望茫然的今上一家,只好向阴阳头解释,“纽特说,他所豢养的一只护树罗锅仅仅是因为有些调皮,就险些受伤。”&esp;&esp;“你只管这叫恶咒?”格雷夫斯问,“如果救下西园寺小姐的恰好是一位黑巫师,那我只怕她宁愿从未被救过。”&esp;&esp;直子姬没反应,她像没听见一样。今上清了清嗓子,微笑道:“典侍?”&esp;&esp;“能够死里逃生,我衷心感到无比的感激。”直子姬连忙说道。&esp;&esp;“我想这恶咒或许恰好可以证明一些东西。”邓布利多接过信封扬了扬,什么都没发生,“魔法很严格,它只允许善良之人通过。”&esp;&esp;是这样吗?千代很困惑,难道直子姬不善良?或者说,不够善良?&esp;&esp;“如果这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标准,我劝你不要冲动。”格雷夫斯又和邓布利多顶起来了,“众所周知,他对于善良很严苛,对于恶意却很纵容。”&esp;&esp;千代懵了,怎么,救了她们姬君的英国魔法使是一位在国际上都很有名的人吗?&esp;&esp;“出于公平,我也不得不将这些文件一一传看。”邓布利多温和地同他解释,但他这么一说,反而无人敢去拆阅了,最后一还是邓布利多亲手挑起火漆,取出短短一张薄纸:&esp;&esp;“本人,西弗勒斯·斯内普,非凡药剂师协会理事长,黑暗力量防御协会会长,兹证明西园寺直子是一位彻头彻尾的麻瓜,因为迄今为止没有巫师会愚蠢地挺身迎接阿瓦达索命咒,以上。”&esp;&esp;千代仰头望向空气中疾速滚动浮现的字迹,简直应接不暇,百忙之中她发现直子姬对这封信的内容居然漠不关心,根本不像她在尼罗河畔的疗养院时那样急切。反倒是今上,他离得远,探着脖子倒是看得很起劲,一边看还一边笑,嘴巴半张着,这个年纪的男人看着有点蠢相。&esp;&esp;“我希望这三份证明都能由阴阳寮保管,确保以后不再发生这样的误会。”西园寺公爵对这些神鬼之事不太关心,但神情绝称不上高兴,“第一次因为招魂社在小女袚禊时突发大火,勉强称得上是情有可原;第二次……那些买凶的信件里毕竟没有明白提到某些字眼,阴阳寮也不是直接动手的人;但我们不希望有第三次,这不仅仅是我一个退职下野的老头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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