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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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第1页）

&esp;&esp;等待他们的，除了饿死，就是病死。&esp;&esp;西园寺直子笑微微地欣赏着他彻底绝望的表情，将手轻轻一拍：“好了，二位就在这里呆着吧，等你们分出胜负了，我再来——驴会不会跨越物种的限制、会不会得病，我也挺好奇的呢！”&esp;&esp;她用左手指了指贵客手里的银餐叉，眨眼间那些骨瓷碟、牛肋排、呕吐物甚至连地上的驴大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又抽出那根小木棍，轻轻一挥，简直像左右开弓一般——简陋的兽栏消失了，一座漆黑的钢铁牢笼拔地而起。&esp;&esp;“吃土、吃木头都是不行的哟！”西园寺直子的脸在手腕粗密集排布的精钢栅栏后若隐若现，像断断续续播放的黑白长片，“抓紧时间，很快就会彻底放晴，金属导热快，你们也不想小火慢烤成肉串吧？这里地势又低，一旦下起了雨，哎呀……”&esp;&esp;贵客不由环顾了一下这座五面都是钢板的牢笼，压根连门都没开。他忍不住怀疑，哪怕事事顺从、按照她要求的做，这女人也根本不会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她从未这样承诺过，打从一开始，她就为屠灭整个国家而来。&esp;&esp;这到底是为什么呢？&esp;&esp;对上他毫不掩饰的探究目光，西园寺直子只略略挑了挑眉，连脸上笑容的弧度都没有丝毫变化。贵客不相信她没读懂他的意思，但她只干脆利落地挥了挥手！&esp;&esp;做下这么大罪孽，她没有倾诉欲吗？哪怕没有缘由，至少也应该沉浸在巨大的成就感里爽翻天！她就一点儿不想向受害者耀武扬威吗？&esp;&esp;可西园寺直子转身离去，毫不留恋。&esp;&esp;“啪”的一声炸响，形状狰狞的漆黑废墟间凭空出现了另一个女人的窈窕身影，好像是个外国人，还说英语。贵客连忙整个人伏过去听，好在她被绊得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让贵客得以听全：&esp;&esp;“不好了，纳什小姐，龙不见了。”&esp;&esp;那背影顿了一下，停住了。&esp;&esp;“衣服呢？”&esp;&esp;“也不见了。”&esp;&esp;“有什么痕迹么？”&esp;&esp;“没有任何一个麻瓜能通过暴力或者热武器冲破我们的封锁。”&esp;&esp;“巫师，那是当然的！我是说，龙。”&esp;&esp;“没有，火焰或者尾巴、爪子，都没有。”&esp;&esp;“好得很！”西园寺直子扬声笑起来，“上次是谁说奥托绝不会去找邓布利多的？自己找个火山口将头埋进去！”&esp;&esp;“我立即去检查防护咒！”&esp;&esp;太好了，贵客心中又涌起希望来，忍不住笑出了声。是有好人来救他们了，对不对？他们有救了？&esp;&esp;他正七情上面地一团高兴，西园寺直子却悄然回眸一望。逆着光，贵客瞧不清她的神情，只觉得心中发寒。柔风拂过，带来一阵淡雅的衣香，是鸡蛋花与依兰。&esp;&esp;那些热带小国，曾经也在他们规划的煌煌版图之上……还来得及，连什么劳什子火龙都能被救走，那么他也能，宁次郎也能，其他还存活着的国民也能！他的国土能被恢复成原先的模样，一切都还来得及！从“明治维新”到挫败强俄才几年呐？来得及！&esp;&esp;与豪情壮志的热血一起涌上来的，还有那空落落如火烧灼的饥饿感。激情与希望并不能取代饱腹的食物，贵客看了驴子一眼，次郎已经卧下了，此刻也正在平静地凝望着他。蓝紫色的舌头耷拉在外面，不太像个人了，不是吗？&esp;&esp;一声轻笑传来，明媚光影里西园寺直子似乎比了个什么手势，紧接着便和报信女人一起消失了——她还回了他的舌头。&esp;&esp;不知又过了多久。&esp;&esp;或许是几天，或许是十几天，又或许只有一昼夜，在漫长的饥饿与焦灼中昏昏沉沉地苦捱，时间总是过得格外慢。&esp;&esp;他只知道天气越来越热，阳光一天比一天亮，空气越来越难闻，氧气也越来越稀薄。手指似乎凭空都能捻出水来，他却没办法将这令人窒息的潮湿聊以润喉，只能虚弱地瘫在地上，在昏昏沉沉中等待着一位似乎永远都不会来的救主。&esp;&esp;但是他得……守住。他的坚持有意义，人……总是不能吃人的吧？如若他明知宁次郎是——&esp;&esp;有什么东西在舔他的脚。&esp;&esp;贵客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吃力地支起手臂，他看到那头野驴正从他脚边抬起头来，与他安然对视。它也瘦得多了，眼睛饿得发红，肋下全是一排排森列的骨头，涎沫凝结在嘴角。它张开嘴，迟疑地、生疏地但是又急不可耐地，含住了贵客的脚趾。&esp;&esp;他感到一阵慢刀子割肉的钝痛。如果死后下了地狱，被投入磨盘中磋磨，大概就是从这种感觉开始的吧？贵客下意识合起双手，可——凭什么他要下地狱？&esp;&esp;贵客猛地把脚抽了回来。他吃力地站起来，张开双手向次郎扑过去。它颈中紧紧拴着一条铁链，这些日子它已经努力磨断了，为此甚至磨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可怖伤口。但是不要紧，链子断了，套环还在。&esp;&esp;他爆发出了此时绝无可能拥有的巨大力量，一步跨上了次郎的脊背。没想到这野驴也到了极限，它双膝一软，被压得徒然跪倒在地。&esp;&esp;“冈村……”贵客紧紧咬着牙，拼命收紧套索，人汗驴汗、人血驴血混在一起，将那夺命索弄得滑腻无比，“行行好……冈村……我不能死，我是天照大神的子孙……”&esp;&esp;他感到身下野兽的身体在剧烈颤抖，不知从哪里发出了一阵“咯咯”声，或许是驴牙，或许是驴骨头，要么是驴蹄子。这是不是说明，次郎快要死了？绞索实在是太滑了，他握不牢、使不上劲！贵客急得哭出来，一边哭，一边伸长了脖子去吮吸次郎后颈上被磨出来的深深血痕！&esp;&esp;冈村是勇士！是英武有略的军人！他吃了，一定能从血、肉和骨髓中汲取到更多力量，他得撑下去、等到救世主来！&esp;&esp;贵客舔干净指缝间的血浆与骨渣，这才注意到过分狂暴的进食也损伤了他的手指和牙齿。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吃饱喝足，正好眠。他将没吃完的驴肉推去墙角，自己挡在前头，心满意足地在满地血腥恶臭中睡着了。&esp;&esp;当夜，救世主终于来了。&esp;&esp;他睡得太死，梦里只有辉煌的万里军国，哪还听得到别的动静？直到一束清甜冷冽的甘泉喷上他的脸，他头脑还睡着，嘴巴与舌头已经迫不及待地醒来工作。&esp;&esp;淡水的慰劳并不足以将他美醒，但不满足的愤怒足以让他睁开眼。贵客先回味了一会儿，才慢慢打量起四周——他竟然在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里？准确地说，是冰天雪地与热带雨林的交汇处，嗯？&esp;&esp;一个惊惶警惕的外国青年慢慢靠近，手里拿枪似的举着一根木棍，棍头还在滴水！水！对上他的眼神，这没卵用的怂包立刻又缩了一下，才小声道：“你吓到我了，先生。”&esp;&esp;贵客笑了一下，毫无征兆地抬手一挥，想将他的木棍抢来。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也低估了这个瘦弱男人的敏捷。这愚蠢的救世主看上去很困惑，于是贵客更加愤怒了。&esp;&esp;“你怎么才来？”他像蛇一样“嘶嘶”吼着，“你来得太迟了！冈村死了都是因为你！”&esp;&esp;“因、因为我、我？”&esp;&esp;“水！给我水！我要水！”&esp;&esp;“先忍一忍吧，先生。”青年人反手用木棍一指他，贵客忽然浑身僵直，一丝都不能动弹了。&esp;&esp;骗子！居心叵测！根本不是来救人的！只是为了攫取这伟大帝国的遗产！&esp;&esp;“您的眼神看上去和那头死不瞑目的驴真像。”青年耸耸肩，似乎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听着，我没空多照顾您，我们遭到了埋伏，我只能把您藏在我的皮箱里。”&esp;&esp;他忘记吃驴眼了，贵客遗憾地想，以形补形，可以明目的。&esp;&esp;“但我想您在这里不会受到太多欢迎。”青年有些尴尬，“我不知道您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虽然已经用魔法帮您彻底清理干净了，我的朋友们，那些大型的……依然会将您看作不善的挑衅者。”&esp;&esp;是凶猛的捕食者。贵客在心中冷冷地否认，并试图用眼神传递出这个意思。&esp;&esp;“那些体型比较小的……恕我直言，神奇动物往往能够感知一个人的善与恶，您……呃……”青年手足无措地挠了挠头，“总之，我得将您藏起来，您能答应我绝不乱跑吗？”&esp;&esp;贵客闲闲地闭起眼睛，他可没答应。等人一走，他就可以大荤吃完吃小荤，冈村的英灵护佑着他，等他养好身体，就可以找到出去的办法，重现帝国荣光！&esp;&esp;趁这个功夫，他可以想一想自己的年号。&esp;&esp;青年就当他默认了，贵客感到自己宛如死尸般的身体悠悠漂浮起来，被青年妙手折叠后塞进一个石洞里，以一种极其复杂的姿势卡得死死的。哪怕他很快拿回了对身体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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