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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的人大约都在这里了。”他又不放心地看了眼身后,无尽的台阶一圈圈转下去,仿佛通往地底的地狱。“我感觉这不是副本。”其实没有提示也没有“系统”的副本很多,可伊赫乌蒂十分笃定。“和你一样。”沈清晖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他是被派来叫尖塔顶端房间里的人去大厅的,目前的身份颇为诡异,勉强算得上是吸血鬼们的储备粮,但他们又察觉到这个“人类”的身上还有其他的气息。于是便成为了城堡的“临时编员”,似乎接纳了他,似乎没有。不过,那些吸血鬼的实力都不强,浑身都是弱点,比沈清晖在副本里遇到的东西差远了。要不是顾忌着他们的首领和觉得城堡有些诡异之处,他早就杀出一条血路离开了。“房间里的人?”伊赫乌蒂觉得这话听上去很奇怪,“没有说什么名字吗?比如瑟芬妮。”“没有。”知道她后面的名字不会是随便说的,沈清晖仔细想了想后道:“从没听他们说起过这个名字。”他忽然恍然大悟,用很低的声音飞速说道:“来的时候,餐厅的长桌只准备了两份餐具。”两两相望,两人面上都是沉思。“下去看看。”伊赫乌蒂将猎犬的事告诉了他,率先走出了圆形的房间。城堡鲜少能看见窗户,整体的光线昏暗非常,点的蜡烛也不多——吸血鬼应当能在黑暗中视物,墙壁和桌上跃动的火光是为瑟芬妮准备的。他们一前一后走下了楼梯,偌大的厅内很安静,打扮得宛如绅士的吸血鬼静静地站在两边,中间的长桌一头一尾坐着两个身影,便是伊赫乌蒂见过的瑟芬妮和最为强大的那位吸血鬼。感觉到不对劲,伊赫乌蒂停在了大厅的入口,几步之外就是一个面带微笑神情呆滞的吸血鬼,但对方对他们视若无睹。给了沈清晖一个眼神,她朝瑟芬妮走去。在不知道多少年的相处中,贵族少女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有时候,她会觉得作为人类的家人们在一起的时光并不属于自己,也许她本来就是这些生物中的一员,只是记忆出现了错乱。她切下盘中的食物,神情恍惚,而和她隔桌相坐的“人”身前只有一套空空的餐具,上面什么都没有放。他不理解人类为什么要用这些东西维持生命,也不明白她已经近乎永生,却还是保持着曾经的生活方式。但——都不重要,只要她一直待在他的视线里,就足够了。大概,这就是总听人类谈起和歌颂的爱情。他是真的爱她。他想,唇角不禁出现笑容。吸血鬼的长相很符合人类的审美,也可以这样说,他就是这一审美的化身,为了她。然而,瑟芬妮并不觉得眼前的“人”有多么的赏心悦目。她被对方拉回了现实,痛苦的记忆再次涌了上来,溺水一般地窒息。每一天每一刻,她都在这样的往复循环,死而复生。伊赫乌蒂径自走到了贵族少女的面前,对方对她的到来没表现出任何情绪,其他人也是。她低低叫了声少女的名字,瑟芬妮依旧若有所思地盯着盘中的食物,没有理会她的呼唤。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那位囚禁了瑟芬妮的吸血鬼。他同样没有“看见”她的到来。尝试和站在墙角的吸血鬼交流的沈清晖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不再小心翼翼,走到伊赫乌蒂身边后直截了当地说道:“他们看不到我们。”这句话说出来后,大厅一切照旧。不仅是眼睛,他们的耳朵也无法捕捉到两人的声音。“出去说话。”伊赫乌蒂和沈清晖来到了城堡外面,生锈的铁门分隔了森林和花园,一群乌鸦栖息在门外的枯树上,冲着他们抖了抖漆黑的羽毛。她将这座森林埋藏在血色之下的往事告诉了同伴,对方听后似乎抓住了什么:根据他以往的经验,假如这是一个副本,通关的关键就是瑟芬妮和吸血鬼的首领。帮助少女逃离古堡,或者干脆杀了那个吸血鬼。“我在圆形房间的窗台上发现了这个。”伊赫乌蒂拿出了那两把银质的小刀,在许多传说里,用银器刺入吸血鬼的心脏,便可以终止他们罪恶的生命。“不过——”她回望着坟墓一样压抑的城堡,“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副本。”沈清晖和她有相同的感觉,比起被神秘力量拉入到一场莫名其妙的游戏里,他们更像是穿越了。“但不管怎么样,那个吸血鬼我们都要处理掉。”他说,接过了伊赫乌蒂递来的小刀。很轻,很锋利,出现得恰到好处,仿佛是上天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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